老康这美滋滋的以为东家好心给他们歇息一日,力儿心思活络的,一眼就看出其他人的累只是幌子,林宛月真正想让休息的那人却刻意没说出来。
她凑到林宛月耳边:“籽籽,伽利这伤是你给抹的药么~”
“不是我难道是他自己?背后他够不着啊。”林宛月白了一眼力儿,怎么会问出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
“那什么,上手怎么样?”林宛月看力儿贱兮兮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有的没的了。
“滑如煮卵,弹若鼓面。你满意否。。。”说完就径直走开了,留下力儿在原地展开无限想象。
伽利知道林宛月是因为他才说歇业一日,昨夜的那些坚硬里还有着些许柔软。想到这些,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那我今日去寻史署丞,尽早帮他解决这事。”伽利找到林宛月,换了身蓝婧圆领窄袖长袍衫,蓝色衬得他肤色更白。比起平时帮厨时沾染上灰污的交领袍衫,更显得人精神。
林宛月目送着伽利肩宽窄腰的背影,想着自己刚才对他说的话:“史署丞昨日去吃菠菜面,筷子用得不熟,也不懂成唐人吃生蒜的习惯。想来到成唐的时间并不长,却能坐到西市署丞的位置,不知何故。他新上任,一定想做些功绩,你去帮他解决这个难题,他自然十分感激。也算还了上次他给我们提点菌子的人情了。”
还人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有个想法冒了头。只是不知时机和人对不对。
这边伽利来到西市署,通报要见史署丞。看门的司阍让他等着,通报去了。
伽利在门外候着,见一群人乌泱乌泱从西市署出来,人群中有一人身量也高,头戴幞头,穿着深绿圆领襕袍,腰系犀钩銙带,细长眼睛随意瞥过来,透着傲气和凌厉。
众人拱月般围着那人,估计是个品级不小的官员,伽利往门柱边让了让,眼睛仍直视着那人。伽利不知成唐礼节,这样直愣愣的看法可以称得上以下犯上了。
那人群中一人见不知哪来的这么一个愣头青,赶紧上前要把人轰走:“见我们西市令武大人如此无礼,赶紧滚!”
原来这就是那个嗜食菌子的西市令。。。
伽利被那人粗鲁的推开,但他神色上并未屈于人下,并不觉得在官员面前就低人一等。
那人看伽利不卑不亢,因身量高反而有种俯视他们的感觉,正要继续发作。
“算了,今日有事,不要再生枝节。”武元綦摆摆手,并不打算和这年轻人计较。
这时司阍出来了,说了一句:“史署丞让你进去,速跟我来。”
武元綦听了这话,又多看了一眼伽利,史良找来的人?有点意思。但他脚步也没停,就这么与伽利错身而过了。
伽利来到衙署偏厅,史良煎了茶等着他。
“我就知道你会来~”史良笑着给伽利倒了杯茶,也没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就进入了正题:“我要寻会拂檩语的人,是因为来了一队拂檩商客。”
史良自己也饮了一口茶:“众人皆知成唐安京是丝路起点,连接着大食、波斯,中间安国康国各个小国。却无人知晓这丝路尽头是哪里。。。这次拂檩商队的到来,对成唐来说,丝路又延长了,可通商贸易的地方又多了~”
伽利看着史良操着一口带口音的成唐话激情四射的演说着,他只想赶紧帮忙好回林府陪林宛月,自己也能歇一歇。
“那些拂檩商客在哪里,需要我如何做?”伽利语气听起来有点急,并不想打官腔。
史良也是个爽利人,没再闲说些无用的,带着伽利出了衙署就骑马往都亭驿走。
都亭驿可是级别最高的驿所,平时都是各国使节和高官休憩之地。这队商客本不够格,不过还是那句话,物以稀为贵,成唐奉行远道而来都是贵客之礼,让这些人住了进去。
美其名曰,让这些外邦人见识一下大国气度。
路上走着的时候史良叮嘱伽利,只做译语,其他事都先知会他,再做答复。
伽利点头,一路上他没说话,骑在马上有点出神。
俩人进了都亭驿,拂檩语嘈杂涌入伽利耳朵时,他才回过神来。
这些拂檩人果然和记忆中一样,金发碧眼,五官深邃。成唐人惯见黑发棕发的外邦人,对这些浅发色的外邦人有很强烈的好奇心。
伽利开口用拂檩语打了个招呼,那伙人都惊了,刚才还互相大声说着话,以为没人懂,现在突然冒出个能听懂的。
嘈杂的院落顿时安静下来,他们和伽利互相打量着。那伙人中的一个发话了:“@*%#}¥(你是拂檩人?)”
伽利顿了一下,回道:“&%&》%¥(算是半个吧,我妈妈不是。)”
“&$¥*%$@?%(你来成唐多久了?在这里担任什么官职?)”另一个人发问。
“&$¥%#@%#}(一个多月,我不是官员,只是来当翻译。)”
“诶?你别光说啊,你是译语,不是来叙旧的。。。”史良在一旁听不懂,干着急。
“没有叙旧,你要问什么?”伽利和史良在院落长桌的一头坐下,那伙人中似乎的首领的两三个人在另一头也坐下了。
史良总觉得这样怪怪的,像是什么对立双方在谈判,他之前来见这些人,他们都挺客气,除了互相语言不通,其他都很融洽。
但是现在,伽利的到来似乎改变了什么,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你先问他们现今拂檩国王是谁?”史良来自大食,那里也奉行君主制,所以他觉得每个邦国都应该有国王。
史良代表的是成唐皇帝,对话的自然是拂檩的国王,这样才能彰显成唐皇帝的威望。这事史良得办好了,办好了平步青云,能往鸿胪寺那边升迁,办不好,连西市署估计都待不下去。
伽利如实翻译问了,对方也叽里呱啦的回了,史良一听伽利的翻译 ,脸色都黑了。
这些拂檩人说,拂檩没有国王,国王病死了,现在只有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