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藏?什么宝藏?
林宛月下意识捂住了自己腰间的钱袋,店里其他的物件不好搬,也不值几个钱,但这钱袋可是万万不能易手的。
史署丞也不着急,坐在刚才孔四郎他们的位置上,自己拾掇了碗筷,才抬眼慢悠悠的说:“这位小兄弟,刚才挨了一板凳,坐下来歇一歇。”
林宛月这才想起为她负伤的伤员需要休息,忙把伽利拉着坐下,在他背上胡乱摸着,要检查一下伤势。
不过那条凳制造不了皮外伤,林宛月一急,脱口而出:“你把袍衫脱了,让我看看。”说完动手就要扒衣服。
这下轮到伽利不知所措了,忙推拒着林宛月:“这,这不好吧。。。还在店里。。。”
林宛月一听,翻了个白眼:“阿爷以前校场练兵,将士们练得大汗淋漓时都是赤膊的,我从小不知看多少了,就你这小身板,真不够我们这些人看的。”
这句话说出来连力儿都替林宛月糟心,这不就是对着男子说他没有男儿气概么。。。伽利是憨,也会因为这话不爽吧。。。
于是她赶紧出来打圆场:“回家回家,咱们还得做生意呢,况且还有史署丞在跟前,回家再看啊,籽籽~”
伽利也很坚定的点了点头,林宛月无奈只好作罢。
史署丞眯着眼看这俩人的互动,觉得有点好笑,这时也开口了:“看你们半天,我都有点饿了,掌柜的,麻烦上个你们这的招牌吧~”
林宛月才想起这还有客人等着,马上到后厨让老康做碗肉臊子菠菜面。
再回来时,史署丞和伽利已经聊上了。
“小兄弟哪里人?姓名是?”
“叫我伽利就好,目前还没有成唐姓名。”
这来往成唐的外邦人也分两种,一种是穿梭于母国与成唐间的商客,他们常年奔波在路上,主要将物资运往需要它们的地方。
另一种定居于成唐,他们以经营商铺为主,主要就在这繁华西市,这些外邦人因常年居于成唐,已经慢慢融入成唐。这些外邦人会取成唐名字,过成唐年节,习成唐文化,与成唐人通婚。
取成唐名字这也有些讲究,他们不会用传统的成唐姓氏,如赵钱孙李,而是集中在安、石、史等特定的几个外邦姓氏上。
伽利抵达成唐算起来才一月有余,所以还没有成唐姓名。
史署丞见伽利没回答他母国的问题,又问了一次:“无妨,伽利这名字也简单易记。那你母国是?”
伽利没出声,手指摩挲着桌子边缘,半晌才回答:“波斯。”
“哦?”史署丞摸着一小撮胡子:“可刚才我听你说的外邦话里,有个词可不是波斯语有的。”
外邦话?就是伽利对孔四郎说的那两句听不懂的话么?林宛月听了也一脸好奇的看向伽利:“刚才你说的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那俩外邦人捧腹大笑~”
伽利看林宛月一脸真诚的发问,不自在的咳了一下:“咳。。。都是骂人的话,说出来脏了你们的耳朵,之前不是和你说过,这些骂人话都是我在商路上听来的。”
“那小兄弟,你行走于商路,从波斯到成唐,怎么会说拂檩语的“猪”一词呢?”
拂檩?那是在高僧的游历经卷中才出现过的国度。像力儿这样的小丫头,都没听过这国家。据说那里与海为邻,人们皆金发碧眼,文字习俗也与成唐有很大不同。
伽利没想到在这千里之外的异域他乡,竟然有人听懂了拂檩语。那灰蓝眼睛盯着史署丞,手上也不禁紧紧抓握住了桌沿。
伽利没说话,史署丞也没继续追问,只是换了个方向:“是这样的,西市今日来了几波拂檩商客,但我们与他们语言不通,小兄弟你要是懂得一些,可否来西市署帮忙沟通?”
伽利没想到是这事,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是答应史署丞还是回绝他。
史署丞倒也不急,正好面上来了,说先吃面,让伽利想清楚再答复他,而且帮这忙,是有酬劳的。
林宛月看史署丞拿起筷子吃面,是有些好笑的。因为他筷子用的不熟。。。两根筷子一上一下,吃面还好,能将就着把面拨拉到嘴里,要吃菜的话可就得出点洋相了。
很快,那碗面就被吃得光光净净,他抹了抹嘴感叹道:“论吃食还是成唐人会做,这绿面用的什么食材?”
“波斯菜,菠菜。”林宛月介绍:“这还是伽利想吃一口家乡菜,被我们家厨子误打误撞做出了这菠菜面。”
“原来如此!”史署丞拍掌道:“菠菜我也常吃,那股子土腥味儿常人不喜,没想到还有这种做法,大开眼界,大开眼界~”
他拿出二钱递给林宛月,却看的是伽利:“伽利,那件事记得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可以到西市署来找我。”
伽利听闻这话,抿着嘴转身回后厨帮忙去了。林宛月见他不懂人情世故,心下默默摇头,自己堆起笑脸送走了史署丞。
夜里临睡前,林宛月闭了房门,将伽利推到凳上坐下:“来~脱了!”
伽利一言难尽的看着林宛月,这动作这语气,用如狼似虎形容毫不为过。。。
“哎呀,看看你的伤!今天替我挨了那一下,肯定瘀血了,阿爷有特别管用的药酒,我给你擦擦。”
“我,我自己来就行。”伽利抢过林宛月手中的药酒,准备到门外无人的院子里简单处理一下。
可林宛月却认为这是伽利不信任自己的技术,她可是从小就给阿爷擦药酒的,论力道论手法,自认安京城内排得上名号。
“不许!就在这儿!”林宛月一踢凳腿,发出滋啦的响声。把伽利震得又原地坐下了。
就这样,在林宛月的“虎视眈眈”中,伽利脱了外衫和内袍,露出覆着薄肌的白瓷上身。
来到成唐这些时间,在伽利的快速又量大的干饭加持下,又加上食肆后厨体力活都是他干,之前那偏瘦的身板现在壮实了些,流畅的肌肉隐隐显出力量感。
只是在这白瓷般的一具身体上,背部一片紫黑,直观展示着当时那条凳打在人身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