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谷主三人一进石屋小院就看到祖孙俩大眼瞪小眼,两人貌似还不太高兴的样子。
木槿因为心虚没看好小姐没敢跟夫人和谷主汇报,只说了小姐在安老谷主这,老谷主请二位过去一趟。
安谷主和夫人只当是安心余毒未清,旧病复发之类的,找老爷子看病来着,进来又看见闺女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安谷主两口子立马奔到安心身旁,急切地问道:“心儿可是哪不舒服了?”
安谷主爱女心切,还安慰道:“心儿不用担心,你祖父年龄大了,难免会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些病症看不好也在所难免。这不还有爹爹在。没事的哈,咱不着急哈,回头爹爹再好好给心儿瞧瞧。”
还露着一截白里透红又染紫的小腿的安老头:“······?”
安心则是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自家老爹,没想到平时威风凛凛、正气浩然的爹爹居然是这样的爹爹,不知如何表达的安心只喃喃地说了一句:“爹,您真是神医谷好爹爹!”
安谷主抚须自得。
林夫人与有荣焉地点了点头。
木槿嘿嘿嘿傻笑。
安老头小宇宙爆发了,“果然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闺女,不孝子孙啊!”
还不算完,又捶胸顿足嚎道:“老太婆啊,你死得早,看看给我留了个啥不孝儿子啊,我看我还是跟你去了吧,省得哪天被这群不孝子孙给气死了。”说完,还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林夫人忙绕到安老头身侧,问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怎,怎就我们不孝了?”
安老头放下衣袖,斜睨了一眼林夫人,又瞟向对面的安谷主,指着那条患腿说道:“怎么了?我这么长一条腿在你们面前露着,你们看不见?安廪,你现在当谷主了,翅膀硬了,敢瞧不起老头我的医术了?敢在小辈面前编排你爹我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安老头的腿。
安谷主走过来蹲下仔细一看,“哎呀,父亲,您这腿怎的如此严重?”
接着,又是把脉,又是扒过安老头小腿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最后惊讶道:“这,这,这看着跟腰缠龙相似啊,可是又长在了腿上,父亲您这是长得啥?”
“不用怀疑,就是腰缠龙。”安心适时答疑。
“真是腰缠龙!爹,您果然骨骼清奇、别具一格,儿子望尘莫及啊。”
“你!”安老头已经开始吹鼻子瞪眼了。
只听安谷主自顾自又说道:“不过,挺疼的吧,这病可不好治,爹,您可熬得住?都这样了,怎就不回百草园住呢?”
这儿子还知道关心他这老爹,还有救,安老头默默地放下了已经扬起来的巴掌。
“我都疼得要死了,还怎么回?我不会,你们就不会来看看老头子我,你说说,这都多久没人来搭理我这老头子了。连心丫头回来了我都不知道。”
“爹,您确实不孝!”安心适时补刀。
安谷主和夫人具低头不语。
安心见这气氛委实让她有点尴尬,轻咳两声提醒道:“祖父,您要是训儿子呢,那我先走了哈。您知道,您这病就是肝气郁结所致,发发脾气、训训儿子,心气顺了,腿也就不疼了,看来是用不到我了,孙女就告退了,您父子俩慢聊。”
安老头觉得,自己可能跟儿孙八字不怎么合,迟早有一天会被气死。但现在,可不能放这丫头走。要不然自己今晚上又别想睡,得遭老罪。
有求于人,只得屈服。
没好气地对安谷主说道:“这小腿疼已经被心丫头用一种叫神经阻滞的法子给治好了,但我这水泡大腿后面也有,这会还疼着呢。心丫头说,要在屁股上打一针,她一姑娘家家如何能看老头的屁股,所以叫你来,你来给我打这针。”
又对安心理直气壮地吩咐道:“丫头,把你那法子教给你爹,让你爹来打针。”
“神经阻滞、打针?针灸吗?爹,针灸您可是泰斗,还用得着心儿,或者我?”安谷主是一头雾水。
安老头表示不想搭理这蠢儿子,眼神愤然地看向安心,示意她解释。
“神经阻滞是打针,但不是针灸……”安心只好给爹爹和娘亲又仔细科普了一遍神经阻滞的知识,也将那些药品和工具给他们一一讲解了。
最后不得不遗憾地告诉爹娘二人:“所以,这项技术并不是学一遍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爹爹还是劝劝祖父吧,他这腿再不治,怕是疼得会更厉害,时间会持续更久。”
安老头在听了安心的细致讲解后,也明白了,这本事还真不是天资聪颖就能马上学会的,这是一门他们从未接触过的学问。
揉了揉腿,要想解决眼下的痛楚,安老头只好答应安心给他扎屁股。但要求安谷主得在旁边陪着。既然孙女都看了,也不在乎儿媳妇和丫鬟了,索性都旁观,这样也不至于有损新丫头的名声了。
这禁地也没其他人,索性也不回屋子里,就院子里继续操作。
众人扶着安老头又趴到了长凳上,安谷主帮着褪去了患侧的裤腿
安心这是要打的臀部的坐骨神经,坐骨神经相对位置要深一点,在没有神经刺激器和超声引导的情况下,要打到位又不损伤神经其实很难。
但难不倒安心,丰富的临床经验加上异于常人的智商和天赋,安心平时打这个都是一阵到位。
安心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支记号笔,在安老头的屁股上找到相应的骨性标志,用笔画线定好位,边做边细细讲解给众人听。
待安心顺利注射完药物,安老头没一会儿,就感觉整个腿一点都不痛了。那种从地狱突然到了云霄宝殿的感觉简直让安老头不要太爽。
而安谷主、林夫人则惊叹不已,同时也为闺女自豪。
木槿更不用说了,对小姐的敬仰毫无底线。
如此情形,安心不得不提醒道:“祖父,您这病症很严重了,我这法子也不是一针就彻底治好。先连打三天的针,后面改为隔天一次,七天左右应该差不多了。且这一次针剂效果只能维持三至五个时辰,药效过了,还是会痛,但会比之前有所减轻。
另外,您还是可以相信您自己的医术的,之前那些方子和针灸得继续,缓解疼痛也好,神经恢复也好,您那可都是良方。”
“行吧,知道你不待见老头,走吧,明儿再来打针吧。”安老头阴阳怪气地说道。
又在安心爹娘的强烈要求下,决定暂时回百草园住。
安老头又吩咐安心明天去百草园给他打那针,就叫安心和木槿先走,却把安谷主夫妇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