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运文有些不知所措,男人朗爽一笑,“到看电影的时候了,你看看你想看什么,这上面有的都可以点。”
其他人也道:“快点吧,今天让着你,以后可就看谁做工最勤快,谁来点电影了。”
周运文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以前虽然有钱有势,但好像从来没有人跟他这样说过话。
地位比他低的,对他阿谀奉承;地位比他高的,又不把他当成朋友,所以活了二十多年,他连个朋友都没有。
周运文苦笑一声,接过遥控器,随便选了一部电影看。
看电影的时候,其他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只有周运文心不在蔫。
犯人们也没多说什么,都这样,过些日子,这个坎儿过去了,接受现实后,就都好了。
看到一半,有个人去上厕所,其他人把电影暂停,等了他十几分钟,他都没回来。
男人皱眉,“老六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另一个人道:“这咋可能呢,咱们这里可安全了,你可别瞎想……不对!老六该不会是掉茅坑里了吧!”
男人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比他想的还瞎。
老六那么大一人,没喝酒没得病,还能自个儿掉坑里?
话虽这么说,男人不放心,刚要出去找找,就看见老六回来了。
男人松了一口气,招呼老六坐回来,“快,就等你了,咱们接着看。”
“老大,”老六神色复杂,“不看了,我有点事想问他。”
老六看向周运文,周运文不知所以然,但他还是有点眼力的,能看得出老六对他的……恨意?
男人不解,“老六,你……”
老六打断男人的话,“大哥,你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吗?”
男人一愣,“怎么进来的?”
老六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周运文,道:“拐卖儿童。”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的人都脸色不太好看。
周运文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男人猛地看向他,刚才还笑得跟邻家大叔一样温和,现在却冷酷如地狱恶魔!
周运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你要干什么……”
男人没有说话,红着眼一拳把周运文打翻在地,周运文痛地直不起身子,蜷缩在地上,很是狼狈。
就在周运文以为,这一拳之后就没事时,沙包大的拳头砸下来,把他打得哀嚎连连。
其他人连忙劝架,但周运文觉得他们还不如不劝呢,越劝,他感觉身上挨得拳头越多。
比雨点还密集!
他这倒是没感觉错,因为不止男人一个人在打他,其他人拉架的时候,也浑水摸鱼踹上一脚,或打上一拳。
等狱警听到动静赶来时,周运文已经满身鞋印子了。
他被打的鼻青脸肿,要不是狱警来了,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周运文被送去治疗,男人被单独关起来询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住院有了抵抗力,周运文这次很早就醒了。
醒了是醒了,但忍痛能力却一点没增加,他甚至觉得更疼。
“你觉得怎么样?”
医生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怪异道:“打你的那个人平时最和气了,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周运文也不理解,但他知道,他今天的感动全都喂了狗了!
单方面殴打狱友,还把狱友打得很严重,男人少不了被处罚。
狱中的制度很严苛,打架打得厉害的,会被送到严管队深造。
一般的犯人都遭不住。
男人在这个监狱的犯人里是最勤快的,在每天要做的工作里,完成量一直排在第一。
他做什么事都很积极,之前开会时,决定要减刑的犯人里就有他一个。
狱警真觉得男人太冲动了,周运文就算做出什么天妒人怨的坏事,背地里偷偷给他使绊子就行了,咋能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呢?
“你就说了吧,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狱警一直尝试询问男人为什么要打人,但男人不说,怎么也不说。
没办法了,狱警只好从男人的室友那里打听。
经过和几个人的谈话后,狱警知道了真相,也沉默了。
靠!
要不是他是狱警,不能无故殴打犯人,他也要捶周运文一顿!
周运文养病的时候都不消停,嚷嚷着要告男人故意伤害。
可这事还没有几天,男人打人的事就被压下来了,谁都当没发生一样。
周运文的伤稍微好了一点后,又被送回了原寝室。
他看着熟悉的寝室和室友,惊恐道:“我,我不要去那里,我要去别的地方住……还有他,我要告他……”
“你可闭嘴吧你。”
狱警冷笑道:“你被打,那是你活该,不然为什么人家之前相处的好好的,怎么你一来,就被打了?”
一套受害者有罪论压在周运文头上,把周运文压的头昏脑胀。
不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怎么都这样……
“进来吧你,”老六一把将周运文扯进屋子里,“同志放心,新人是不太适应这里的生活,有我们在,会帮助他尽快适应的。”
狱警给老六竖了个大拇指,“很好,思想很有进步,那我就先走了。”
“不……唔唔!”
老六捂住周运文的嘴,阴恻恻一笑,“同志,别跟我们客气,都是室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周运文一脸绝望,除了对狱警离开的方向伸出尔康手外,再无其他反抗方式。
被拖到寝室里,周运文本以为自己会再被暴打一顿,但男人没有,而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旁写着什么。
老六跟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两人拉着男人,找了个借口,把男人拉出去。
男人走之前,告诉老六:“别把事情闹大了。”
老六嬉皮笑脸道:“知道了,大哥。”
等男人一走,老六看向周运文,轻笑一声,“周运文是吧?”
“你知道我们老大再写什么吗?”
求生欲下意识让周运文听话,他摇摇头,“不,不知道。”
老六神色悲痛,“老大,在写家书。”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表情。
周运文不理解。
为什么写个家书,他们会露出如此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