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欣原本还想多掉几滴眼泪,以便博取同情,现在想想,完全没这个必要,反正该来的还是来了。反倒是大夫人的那句“丑事”让她心口莫名间收紧。
简安欣跪在简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直到月亮升起,也没人过来给她送饭。
她又饿又累,冲着面前的一排排牌位说:“诸位简家先祖,安欣自认问心无愧,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这人还是安欣最要好的朋友。现在爹却怪罪起我,安欣心里好委屈。”
简安欣说时扁起嘴。
那一排排的祖宗牌位,在她说完话后,不时冒起青烟。
如果换作以前的简安欣,定然被这番情景吓个半死,但现在的她,早三番五次与鬼魂交手,自然无半点骇意。
那青烟丝丝袅袅地升起,最后凝化出一团黑雾,那黑雾中飘着个男女难辨的人头。
这东西简安欣之前有见过。
那会,还是在简安萍刚附在她体内的时候,这东西就出现过,还在她耳边叨语着。
简安欣想,这男女不辨的人头,有许久未出现,不知这会冒出来做什么?
“原来你一直在简家祠堂里!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简安欣厉声喝道,说时,左手一扬,欲要拿冥王令对付他。
那人头哈哈大笑:“我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不去问问简景明!”
简安欣听他提起自己的老爹,身躯一顿。
简安欣越发的肯定,她老爹有事瞒着自己,但究竟什么事,她也说不出来?
莫非这就是大夫人口中所谓的“丑事”?
想到这,简安欣心口寸寸收紧。
换作以前的她或许会信了这鬼东西,但现在的她有这能力让这东西开口。
手中冥王令一出,化作一条赤红色的鞭子,朝那人头挥去。
那人头带着身周的黑雾上窜下跳,避开冥王令的攻击。
可这冥王令是克制一切幽魂的法器,那人头在窜了几圈后,终于败下阵。
他窜到简安欣身前,一双发着血光的眼睛,带着丝冷笑说:“简景明,他就是个地道的伪君子!一面做着虚伪鬼祟之事,一面又当起善人!世人都被他的表面一套迷惑,将他像菩萨一样供着,孰不知他那张皮下,不过是一副恶心发臭的嘴脸。”
简安欣听不得这东西这么损她老爹,冥王令一挥,一鞭子抽去。
那人头被冥王令所伤,瞬间掉在地上。
虚黑的雾气里,出现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无论五官还是身形,竟同李步畴有七分相像。
简安欣心口一窒:“你姓李?”
中年男子站在黑雾里,哈哈大笑:“我李宁昆潜在你简家二十年,今日终于重见天日!”
简安欣稳住纷乱的心绪,继续问他:“你同李步畴是什么关系?”
李宁昆收住笑容,“步畴,他是我的独子!”
原来是李步畴的老爹!
简安欣瞬间汗了一把!
李步畴老爹怎会潜在自己家里,还二十年的?
二十年啊,那会自己应该还没出生吧!
她爹那会也是帅小伙!
她娘那会还在大夫人的娘亲,当着丫鬟……
简安欣仿若回到了二十年前,将她身周人都设想了一遍。
片刻后,她总觉哪里不对。继续问李宁昆说:“你明明都已经死了,怎不去地府投胎,躲在我家里做什么?”
李宁昆听闻,眸里逸出一股恨意:“你以为我想吗?是他简景明,硬将我困在了这里!”
简安欣越听越不安。
怎么听来,她爹成了杀人犯。
“你的死,跟我爹有关?”
李宁昆望着简安欣,搁在身侧的两只手,紧握成拳。
他那模样似要将人捏碎似的,瞧得简安欣身躯不由瑟紧。
李宁昆眸光望着祠堂一处,回想起往事。
李宁昆祖上以盗墓为营,有一手代代相传的盗墓绝活。
什么皇陵、古墓……李家都是手到擒来。
据李宁昆说,就因为祖上以盗墓为营,李家子孙自生下来起,就背负着掘人祖坟的骂名,终日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到了李宁昆这代,由于政府对盗墓把控的严,盗墓已渐渐转为地下活动,但市场上贩卖文物的人却仍不减。
那些文物的行情更是一天比一天的水涨船高。
李宁昆从他父亲那代起,就已经金盆洗手,到了他这里,盗墓者的身份已不为人所知。
他带着一家大小,从山东来到了河店,日子虽不富裕,但也过得安稳。
在河店,他认识了几个朋友。其中一个就是贩布的小商贩简景明。
有一天,他干活回家,见简景明正在他家里等他。
简景明告诉他,崦嵫山地下有座极大的古墓,里面宝贝无数,据说那墓里还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仙丹。
李宁昆听得心痒痒,跟老婆商量一番后,决定去崦嵫山看看。
哪里知道,那古墓早就被多方势力盯着,就连身为一方统帅的白守延也对那古墓有意思。
不过李宁昆还是依仗着先人的那套盗墓绝活,抢在众人前,与简景明进了那座古墓。
其实那墓里根本没什么宝贝,倒是瞧见了一具千年不腐的女尸。
那女尸躺在冰棺内,手里握着根发着紫红色光芒的木尺。
说到木尺,简安欣将心收紧。
小凤曾同她说过,她爹书屋里有把雕着黑紫色曼珠沙华的木尺。
简安欣心里犯起疙瘩,打断李宁昆说:“那木尺上可是刻有黑紫色的曼珠沙华?”
李宁昆听闻,盯着简安欣说:“你见过那东西?”
“没有!”简安欣倒不想瞒他。
心里却在想,该是因为那木尺,李宁昆才与她爹闹翻的吧!
那木尺光瞧外表就知是个邪物,说不定她爹是被那东西给蛊惑了,才对李宁昆动了手……
简安欣陷入种种猜测中。
只听李宁昆又继续往下说。
看到那把发光的木尺后,李宁昆与简景明都以为那是件难得的宝贝,说不定长生不老丹应该在那木尺里,两人不约而同地朝木尺扑去。‘
不想那木尺非常锋利,瞬间刺穿简景明的手臂。
顿时鲜血喷溅,染红了木尺,也让它光芒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