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高飞现在完全可以直接申请逮捕这位独眼保镖,通过技术比对,完全可以证实他就是当年视频中的头盔男。
但高飞明白,逮捕他毫无意义。
即便能证明当年柯华云是被谋杀的,头盔男是帮凶,但如果他死活不承认柯乘风的参与,一切就毫无意义。
能让柯乘风把他当作心腹留在身边,这说明柯乘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保镖会被警方带走。
高飞坚信,这位保镖甚至已经准备好为了柯乘风牺牲自己。
如果是那样,事情就棘手了。
逮捕独眼保镖不仅毫无作用,还会暴露难得的物证。
万一让柯乘风知道世上还有一份视频存在,指证他故意杀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更擅长找方法摆脱自己的嫌疑,还会请律师团队帮忙脱身。
这让本来就难以确认的罪行更加棘手。
同样,那个独眼保镖就像一把双刃剑。
用得不对,会让整个案子陷入僵局。
但若用得好,他就能成为揭开案情的关键。
高飞边开车边琢磨,怎样才能用好这把“剑”。
……
库里南抵达了海蓝市人民医院。
高飞随母女二人来到医院的VIp病房门前。
他们在门口等了一会。
一个神情疲惫的女人从里面走出。
她没化妆,脸色很差,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但从眉眼间仍能看出她曾有的美貌。
这女人就是柯辰雨的妻子蔡依文。
她明明比华玉馨年轻许多,看上去却比华玉馨老态许多。
心情对人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
柯辰雨瘫痪成植物人的这十年,也耗尽了她十年的青春。
蔡依文这十年如同守着活寡。
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
蔡依文对柯辰雨不离不弃,足见她对柯辰雨爱之深切。
母女俩见到蔡依文后,三人相互拥抱,关切地问候。
蔡依文见到高飞,黯淡的眼神闪过一丝光亮。
“这就是阿飞吧?小伙子真俊,和我侄女真是天生一对!”
高飞笑道:“谢谢三婶,这次来得急,给您带了些水果和补品。”
“这孩子太客气了,初次见面,婶婶也没准备什么,给你包了个红包。”
说着,蔡依文从怀里掏出一个绣花红包。
她一个劲儿往高飞手里塞。
面对长辈给红包,高飞真不知所措,尤其在这种情况下。
“三婶,这红包我真的不能收,三叔治病正需要用钱,我拿水果来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您别让我心里过不去。”高飞推辞道。
蔡依文苦笑:“要治好你三叔,也不差这点钱了,孩子,收下吧,你不收婶婶才为难呢!”
正当高飞和蔡依文推来推去之际,华玉馨开了口。
大姐姐妈妈一说话,高飞仿佛找到了家的感觉。
“三婶给的红包就拿着,快谢谢三婶吧。”
高飞如释重负。
“谢谢三婶!”
“哎,这就对了,好孩子。”
蔡依文拉高飞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母女俩陪在旁边。
蔡依文对柯青羽的婚事十分关心,对两人的感情,她聊得更细致,对高飞的叮咛也更加贴心。
“小柯从小懂事听话,不像现在的一些女孩那么淘气。”
“婶婶看得出,你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小柯和你在一起,婶婶放心,你会疼小柯,对小柯好的。”
“如果小柯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婶婶哦,婶婶不偏心,会为你做主的。”
……
柯青羽娇笑道:“哎呀三婶,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呀~”
华玉馨在一旁笑道:“依文你放心,小柯敢欺负阿飞,我第一个替阿飞讨回公道。”
柯青羽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妈,你也和三婶一样,联合起来欺负我~”
高飞举手:“这事我没掺和,我是无辜的。”
三个女人一起开心地笑了。
……
聊了一阵开心的事后,华玉馨把今天在“万胜意”遇见柯乘风的事告诉了蔡依文。
女人之间的话题,无非是家庭琐事。
特别是这三个女人的命运如此相似。
母女失去了柯华云,蔡依文如今也几乎等于失去了柯辰雨,她的境遇甚至不如母女俩。
说得难听点,柯华云已化作尘土,母女俩只是沉浸在失去他的痛苦中,难以自拔。
而柯辰雨的现状更让人绝望。
照顾柯辰雨这十年,已耗尽了蔡依文太多东西。
蔡依文和母女俩一样,坚信那场车祸是柯乘风所为。
一听到柯乘风的名字,蔡依文憔悴的脸上立刻充满愤怒。
“所以,那个挨千刀的想让爸参加他女儿的婚礼?”
华玉馨点头:“不只是爸,他还让我们母女务必出席。”
蔡依文咬牙切齿:“这个畜生!他会有报应的!”
华玉馨眼中也满是恨意。
“他丧尽天良的事不止这些…”
“依文,你知道那个畜生在哪间酒店给他女儿办婚礼吗?”
“在哪里?”
华玉馨咬着唇,眼里含着泪回答:“豪帝布斯假日酒店。”
蔡依文像听到难以置信的事,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家酒店…不是大哥他…”
华玉馨擦着眼泪,强忍哭泣地点点头。
“对…那是华云去世后设灵宴的地方…”
当年柯华云设灵宴的地方,正是豪帝布斯假日酒店。
只要是柯家人,都知道这件事。
更何况是柯家二子柯乘风。
自己大哥在哪里办的丧事他会不清楚?
海蓝市那么多高级酒店,柯乘风偏偏选在那里。
他的用心,谁都看得出来。
在自己大哥去世的地方举办女儿的婚礼,还特地邀请母女俩和父亲。
这不是故意的吗?
蔡依文听完气得全身发抖。
若不是今天初次见侄女婿,当着晚辈的面,性格刚烈的她定会骂出难听的话。
“爸怎么说?”
蔡依文的声音都在颤抖。
华玉馨脸上挂着泪痕:“爸能怎么说?这十年,爸比我们更难…”
“爸就三个儿子,华云走了,辰雨成了植物人,现在只剩那个畜生。”
“爸会不知道那个畜生干的事吗?”
“爸比我们更清楚…”
“可爸又能怎么办?”
“就算爸现在想大义灭亲,也没那个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