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没有没有,以前都是我年少无知,在此给二位小姐姐道歉!”
今天的小孩哥没有之前大家印象里那么活跃。
反而有点腼腆。
可能跟身份的变化有关系,也可能与身处的位置太过于让人“大开眼界”有关系。
无论是走出父母的羽翼,接触那些穷困潦倒的难民,解决他们或许鸡毛蒜皮的问题,或阻止心怀不轨的猥琐老头,用半斤粮,去18岁的少女家买春。
短短一天的时间,让初出象牙塔的少年,左支右绌,心境一下子增长10岁。
“我真的很佩服小莉姐,村官的工作真是太不好干了。”
总之,末世中,成年人的世界,充斥着现实的残忍,无奈和妥协。
让18岁的准大学生,提早一步,迈入现实社会的残酷当中。
众人听了小孩哥的故事,able和祝盟还好。
梁绮的感觉,就像在听什么黑暗故事一样,如隔云端。
甚至觉得有些事简直耸人听闻。
“不说别的,就那个老汉买春的问题,抓到他就应该枪毙吧,最次也得劳动改造,这样下去社会风气迟早出问题。”
对此,其他人都没有发表意见。
“大小姐,您以前身边哪可能有坏人,社会风气早就变了,以后你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
吴小莉有感而发地说道。
“不说别的,就说咱们观星镇社区,山上山下,以山脚那条分界线为准”
她经常经常下基层。
观星镇社区的原住民虽然普遍生活都比较富裕,家家户户还没到断顿的程度。
但是邻里间小偷小摸,大小摩擦基本没断过。
尤其是一些原本就关系比较亲近的亲友邻居,谁家要是生活条件有明显改善,或者家里人找到好工作了,那么围绕这家的是非恩怨就不可能停。
有句俗话说得好。
又怕哥们苦,又怕哥们开路虎。
“原本大家生活水平都在同一起跑线,突然有一家一天能喝上三瓶矿泉水,这怎么能不叫人眼红。
毕竟我家还在舔瓶子底啊喂。
既然哥们你这么富裕,那我肯定得跟你讲讲苟富贵勿相忘。
至少给我们家孩子分一碗水解解渴,才算够意思吧。”
“其实咱们社区都算条件好的了,我们家所在小区更完蛋。
每次到楼底下领粮回来,都能遇见抢劫的,一开始把这事报给行动部,还有人管,后来根本管不过来,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现在我们每次去楼下领粮都得全副武装,否则第二天就得饿肚子。”
听着吴小莉讲述这些民生艰难,众人皆是心有戚戚。
不一会,管家带人把夜宵的茶饮点心端了来。
只见前一秒还在忧国忧民的亲民官,下一秒犹如饿虎扑食,直奔那盘热气腾腾的蟹黄包。
她一边吃,一边不忘照顾同事。
给小孩哥传授吃大户的技巧:
“在大佬家吃席,胆子要大心要细——”
说着,吴小莉眼疾手快地从able筷子下,抢走一颗掉出来的虾仁,心满意足地放进嘴里,然后闭上眼,仔细咀嚼起来。
力求将虾仁中的每一条纤维的鲜味都品味出来,才不算辜负。
“啊,感觉吃掉了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继电动车之后,已经成为如今市面上最流行的交通工具。
一辆非品牌,不漏气,能骑得动的自行车,即使它是一台摆在楼栋里吃灰20年,看起来就像一坨废铜烂铁,只要它能骑,放在黑市上,就能值100斤粮。
所以说,吴小莉吃一粒虾仁,感觉就像吃进去一台自行车。
可想而知,如今山上山下,人们的贫富差距有多么悬殊。
able还是懂得一些人间疾苦的,他看吴小莉表现如此,不好意思跟她抢了。
毕竟他跟着祝大佬,隔三差五就能吃个十几辆自行车。
众人继续聊天喝茶,祝盟则时不时往嘴里扔进去一颗樱桃。
硕大如龙眼的车厘子,饱满多汁,祝盟心不在焉的吃着,嫣红的汁水留在唇角。
衬得那原本微肿的下唇,更加鲜红欲滴。
祝盟自己不曾在意,直到一张纸巾递到她眼前,指了指她唇角的方向。
祝盟顺着递纸巾的手,抬头看去,是包云舟。
从祝盟的角度向小孩哥看去,有些仰视的角度。
以祝盟的观察力来说,这个不到20岁的男孩子,眉眼间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这一点,跟上次见面留下的印象差距极大。
那时的小孩哥,还是个热情主动,外放开朗的性子。眼神流转间,有属于少年人的天马行空,异想天开。
而这次再见的小孩哥,却是个内敛深沉,沉默少话的表现。
尤其是他的眼神,令祝盟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种灵感,如流星一闪而逝,让人抓不到头尾。
这种感觉,让祝盟陷入思考。
她在想,一个人短时间内,眼神的变化,产生这么大的差异,有可能吗。
祝盟陷入沉思的片刻,小孩哥举着纸巾没得到回应。
“小祝姐姐?”
抿着纸巾在指尖的的小孩哥,刚要伸手上前,就被一双更加修长的手所阻挡。
随即,那只手抽出另一张纸巾,轻柔按在祝盟的嘴角。
这时祝盟回过神,抬头一看。
“你弄完文件了?”
身材颀长笔直的男人,态度亲昵自然地曲腿坐在祝盟旁边,长臂一展,将佳人揽入怀中。
祝盟接过梁阙手里的纸巾,自己擦起来。
“谢了。”祝盟还是跟包云舟道声谢。
“没什么,小祝姐姐。”
见此,拿着纸巾的小孩哥,反手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时间走到快9点。
able看了眼手机道:
“该去接韩姨下班了。”
able这么一张罗,其他人也跟着告辞。
“时间差不多,那咱们就先撤,大佬,梁总,多谢款待,拜拜。”
而这一次,祝盟罕见地去送客。
待把众人送到大门口时。
祝盟给了管家一个眼神,突然城堡门外的引路灯熄灭,引得众人纷纷回头观望。
“怎么回事?”
灯光熄灭,走出门口的人立时陷入一片漆黑,借着门厅内的余亮,祝盟向回头的众人看去。
一片黑暗的背景之下,好几双回望的眼眸之中。
那双洇于暗夜的眼睛,不论变换如何,只一眼,便已锁定。
那个人,就是在袭击市长之夜,一枪向她射来,便毫不犹豫隐匿黑夜的狙击手————
圣火教的右护法。
不论为什么,那张脸孔与画像上的长相南辕北辙。
然而,那个回眸的眼神,所带给她的感觉,百分百与那个记忆中的眼神完全一样。
这既是画家的直觉,亦是祝盟的自信。
就是那个人。
没有证据又如何,我认出了你,便一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