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被请到了林府的会客厅内,重新落座。
林家人和火娘庙的五人纷纷的忌惮看着宋元峰。
钱老太太看了一会宋远峰后,转头看向李宝娟。
她的眼神让坐在宋元峰旁边的李宝娟被看得很不自在,不一会儿便移开了视线,不敢与之再对视。
见众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江默只好再站出来开话题:
“老夫人还有在坐的各位,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事情我们也从李姑娘这边了解过了,我家少爷人心善,为人正气,看不得草菅人命的事,何况你们要做的还是阴婚这种活生生将人埋死的事,真不怕招报应?
算就算你们不怕报应,难道还不怕官府,不怕王法吗?你说我说的对吧,林大人、陈大人。”
江默说完看向了会客厅里的一伙人,他们身穿黑色衙差服,有七人,带头的是姓林和姓陈的两名捕头。
原来,林家的下人也机灵,眼见有人打上门,第一时间便去报了官。新山镇的官府一听是林家出了事,立马派了人来查看。
或许是因为官衙的人来了,也给了林家人一丝胆气,毕竟在他们这种平头百姓心中,民不与官斗的意识已经深入人心。
于是又有了几分底气的白麻孝服大汉,也是林家的管家的钱忠又站出来说话。
他瞪着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怒视着江默等人说道:“诚意?一进来就打人,算什么诚意?\"
江默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他淡淡地回应道:“你不要乱说话好不好,眼不瞎的都看到是你们先动手的。”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
“何况,你们拿一条人命在开玩笑,我觉得我家少爷还打得轻了。”谁知江默这话反倒让钱忠更怒,立即回道:“这是我们林家的家事,既然李宝娟与我们签了卖身契,该怎么处置她,是我们林家说了算,论不到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
钱忠的态度倒让江默有点惊讶了。
不过,随即又看了一眼对面众人表情,他大概也能猜到了。
原来是觉得自己又行了啊。
也对,这么长时间也应该回过味来了,是猜想到宋远峰不是四品境,而是五品境中的强者。
所以,火娘庙的五人哪怕忌惮于宋元峰,但也没有说毫无反抗的勇气。
江默看了一眼这五人。
火娘庙的五人,都很有特色。
里面除了那个法师高真人和头上插鸟毛的青年阿虎阿伙外。
另外三人分别是,身上穿着红红绿绿的,脸上涂着惨白,一口鲜红口唇的老神婆何女婆。她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吓人,白天看见都让人渗得慌。
还有两名年轻人,一名叫福生,长得是獐头鼠脑,绿豆眼,蒜头鼻,大龅牙,五短的身材。他的形象猥琐不堪,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最后一名年轻人,这看上去倒是普普通通,只是人高马大的,外表看上去有点憨傻,人也如其名叫大傻根。他的存在似乎有些突兀,但却也是这个小团体中的一员。
这五人都出过手,知道他们都是五品的武者,再加上来的衙门中人。
这样的阵容让钱忠的腰杆子又硬了起来。
至少如今他又有了几分胆气,已经开始敢跟江默和宋远峰怒目对视了。
可惜,他们以为官府会跟他们撑腰,事实上,林家在新山镇这边也确实有着很大的势力,官府也一般都会给他们面子。
所以这些人才如此嚣张,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然而,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因为宋远峰的身份非常特殊。
他不仅仅是一名武者,更是一名举人,有功名在身的。
眼看着即将迎来进城会考的日子,宋远峰一看便知是来考进士的,现在给小鞋穿,谁知道将来,如果宋远峰真中,进了金殿面了圣,顺嘴再一提,新山镇离上京城又近。
这么一想,还不客客气气的。
而且,当林家众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宋远峰偷偷地向这些衙差展示了一件东西,使得他们的脸色骤变,对宋远峰的态度变得更加恭敬和友好。
因此,才会出现之前那些衙差要求大家坐下好好商谈的一幕。
说实话,这群衙差其实也颇为为难。
在齐国,主人确实有权决定将自己的仆人卖给他人,只要不过分,并且不被人发现,大多数地方官府都会选择视而不见。
毕竟,这种事情涉及到复杂的社会关系和利益纠葛,处理起来相当棘手。
说句不好听的,签了卖身契就跟卖身为奴差不多,完全成为主人家的私有财产,就连官府也不会过多干涉,甚至齐国的律法还会保护主人家的权益。
因此,一旦签下卖身契,就算天下再大也没有容身之处,因为根本无处可逃。要是逃跑,官府还会协助主人家将其追回。
这该死的旧社会,士族大户们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江默心中忍不住一阵吐槽。
不过,李宝娟的事情必须得到解决,于是他直言道:
“所以我说过,我们这次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你们开价吧,多少都行。而且,据我所知,所谓的阴婚并不一定需要使用活人,可以请纸扎师傅扎一个纸人代替。
这样既满足了你们怕林家孙少爷在黄泉路上寂寞的担忧,又避免了伤害无辜生命。纸人不是更好,环肥燕瘦都有,各种款式可供选择,让你们的孙少爷在地下享受齐人之福岂不美哉?”
江默还在拉扯,却不想这时钱老太太却突然发话了。
“不行!既然你李宝娟已经许给了我的孙儿,那就是我的孙儿的妻子了。既然是妻子,她就应该尽到妻子的责任和义务,去陪伴我那可怜的大孙子。”
钱老太太面色阴沉,语气带着一丝激动。
宋远峰听到这句话后,大为恼火,忍不住站起身来反驳道:“老夫人,您这话有些过分了吧?这可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您怎能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无辜的人呢?”
钱老太太并没有理会宋远峰,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李宝娟身上,这种犀利的眼神给李宝娟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以至于她只能深深地低下头,不敢与钱老太太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