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源毕竟在乌有镇上住了有三个月,也是听过那女子的一些消息的。
那卖豆腐的标致女子叫作付小琴,是镇上一名老教书先生的独女。但那老教书先生早年间就丧妻,之后又家道中落,一人含辛茹苦地将付小琴给拉扯大,个中酸辛自是不消多说。
没多久,那老教书先生就重病缠身,终日卧床不起了。好在那教书先生之前有个亲传弟子。得了那亲传弟子的帮助,又兼之付小琴先前在家中就练就了一手好厨艺,靠着卖豆腐,倒也是勉强能过活下去。
不过后来,乌有镇上富商苏家的长子苏名堂看上了付小琴,后面也不知使用了啥手段,总之是叫那书生背弃了付小琴,他父亲得知消息后一口气没上来,与世长辞,让她一时陷入窘境。
再后来,书生没了消息,付小琴也最后嫁入了苏家。若事情就此止住,倒也没什么。付小琴嫁入苏家,依着苏家的殷实家底,做个少夫人也能在物质上比较滋润的过下去。
但坏就坏在,新婚当夜,苏名堂就突然暴毙在婚房内,一时之间流言四起,都说是付小琴克死了苏名堂。一个弱女子,新婚夜丈夫暴毙离世,之后在苏家的境遇可想而知。
苏家自苏名堂死后,家道就开始中落。苏名堂的母亲本就接受不了自己爱子突然暴毙在新婚夜的事实,如今来滋润的日子也过活不了了,哪里能对付小琴有好颜色,动不动就对付小琴拳打脚踢。
之后苏家彻底败落,付小琴名义上又是苏家儿媳,迫于世俗观念,不得不赡养苏母。逼不得已,又只好重操旧业,出来卖起了豆腐。
镇上有好事者,戏说那苏名堂在新婚夜见付小琴颜色绝美无比,激动不已才暴毙而亡,那付小琴还是个元英处子的未亡人,一时之间,她那豆腐摊上来的男子数不胜数。
或多或少都抱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希冀能够博得这未亡人的芳心,瞧瞧这未亡人在房内是如何的颜色绝伦,竟然让花花公子苏名堂激动的暴毙而亡,尝尝这未亡人红丸的滋味。
······
季源往刚要踏出城门的时候,目光微微凝住,投向了巷子深处。
那里正有个老酒鬼如痴如醉地喝着酒水,脸上露出满足惬意的表情。狠狠嘬完一口后,发出爽快地哈气声,脏兮兮的脸上泛起了微不可察的淡红色。
天命,他的身上有着天命的气息!
季源眼中有隐晦的杀意浮动。之前只是简单地用神识辐射了整座小镇,对于其中修为突出者的实力有了大致猜测。如今真正接触到,季源才发现了这老乞丐身上的特别之处。
天命之人,是季源的死敌,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
就像天命之人对上所谓的反派一样,季源就是他们眼中的罪大恶极之人,虽然从未与他们有过交集。
之前在横断兽岭遇到的秦天便是个典型。有着老爷爷护身,家破人亡,身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之志向。
若不是季源横插一脚,怕是秦天会与岳欢欢对上,偶然之间救下岳欢欢,又因为帮助吸收异火而产生异样情愫,后面惊觉互相是仇人关系,上演一场立场对立,你死我活,百般纠缠的虐恋大戏。
同样的,季源隐隐有着感觉,只要自己成功的狩猎了天命之人,自身会受到非同寻常的增补,甚至是莫大的好处!
既然注定对立,那就横刀相向,唯胜者存活!
季源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拔刀斩了对方。但顾忌到天命之人,往往有着气运加持,而且虽然现在这老乞丐剑骨残废,但是修为已经是臻至于斩我之境,是彻底发育起来的天命之人,不知道曾获得到过何等恐怖超标的底蕴,在没打探清楚之前,还是别轻举妄动了。
更何况现在季源虽然是问道境大圆满之境界,但终究只是一介魂体,战斗力是有限的。再加上之前在三合观的时候,被那九尾妖狐给伤了神魂,至今还未痊愈,贸然出手,殊为不智。
毕竟一个区区王境的秦天,在横断兽岭都可以在问道境巅峰的先代魔炎狮君手下逃脱,气运堪称逆天。如今这个斩我境的老乞丐,气运比之秦天,怕是只高不低。
季源强行按捺住了内心疯狂涌动的杀意,不再理会老乞丐,往城外走去。
·······
正喝着酒水的老乞丐突然浑身一冷,感觉先前像是被什么洪水猛兽给盯上了一样,竟然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机。可等那种恐怖的感觉消退,他再望去的时候,除了一些普通的过路人,没有任何异样。
“哈,大概是乞丐我真老糊涂了,胆子愈发的小了,竟然被区区莫须有的气机吓的胆寒。啧啧,这酒水好喝,再来一口。”
“呀,师父,你那玉壶佳酿给乞丐我喝一口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乞丐我馋它老久了。”
“师姐,你怎么在这里,你瞪着我干什么,我保证这次真的没有偷看你洗澡,我只是恰好路过而已。”
“师弟啊,师兄我带你去山下一处花红柳绿之处,保管叫你历练红尘之心,而且还是极度舒爽,欲仙欲死的试炼哦,哈哈哈!”
老乞丐拿着酒壶喝着,在黑漆漆的巷子里,对着什么也没有的墙壁,又哭又笑地自言自语着,给自己描绘构建着梦幻般的场景。
······
季源刚出城没多久,前面就来了四个各持着利器的男子,目光阴冷,凶神恶煞地打量着季源。
“嘿,小子,你摊上事情了!”
“老子我告诉你,今儿个你不留下只手脚,怕是没命活着离开这里!”
鹰钩鼻矮个子男子伸出狭长如蛇一样的舌头舔舐着冰冷的刀身,森冷地笑着。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平白无故的就摊上事情了?”
“几位可得明鉴啊。我自三个月前来了这乌有镇,就安安心心在这里定居了下来,可从来没做过恶啊,连阿猫阿狗都不曾伤害过,哪里会惹上乱子呢?”
季源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着急地解释着。
“嘿,你说你没犯事就没犯事?实话告诉你,你闯大祸了!”
虎背熊腰,一米八九的大汉憨声威胁着。
只不过还不待他接着说什么,就被鹰钩鼻男子狠狠踹了下小腿肚,吃痛的闭了嘴。
“你个夯货,闭嘴。我没叫你说话前别说话。来之前王八三怎么交代的,凡事百密一疏,切记管好嘴巴,莫要暴露了身份,徒留下祸端!”
鹰钩鼻男子没好气地骂着。
“可是······可是你不是已经把王八三给暴露出来了吗?”
大汉委屈地挠了挠自己的无毛大光头,小声地辩解着。
鹰钩鼻男子闻言微愣,发现自己果真失了言,心下恼火,面子上更是挂不住,收了几分力,又踹了大汉一脚。
“还不都是怪你。若不是你蠢的要我提醒,我如何能说漏了嘴!”
“哦。”
大汉憨憨地哦了一声。
说罢,鹰钩鼻子男子恶狠狠地往季源这边看来。
“小子,既然你已经听到了我们的秘密,今日你只怕是走不了了!”
季源无辜地摊了摊手,解释着:
“不是,我又不是故意偷听的,是你自己蠢的说漏了嘴,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