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慢慢给傅余的墙上安装了一面单向透视镜,当然,在傅余的眼睛里,那里不过是一块椭圆形的墙面装饰,和其它多余且浮夸的墙面装饰没有任何区别。
此时秦晶晶正好奇地看向这个方向,还对着单向透视镜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齐耳短发。
这一瞬间,傅慢慢的脸就沉了下来,她刚才太高兴了,竟然忘记给这对母女下暗示了。
好在傅余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只精美异常的骨灰盒上面,根本没有多看母女俩一眼。
傅新月冷淡地看着傅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骨灰盒上面的小窗,正打算开口讥讽两句,可忽然亮起来的蓝色电子屏让她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什么情深不悔,原来这是老头子的保险箱啊!
一想到自己的老娘因为傅余珍藏着朱老太婆的骨灰而提出离婚,傅新月看向自己老爹的眼神又幽暗了几分。
这老头子肯定是故意让老娘发现这个骨灰盒的,目的就是让老娘闹离婚,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净身出户,一个人住到乡下来。
傅新月这一打量忽然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傅余整个人黑瘦的不像话,整个屋子里没有开空调,而他竟然一滴汗都没有。
“老头子,遥控器在哪里,我去开空调。”
“我这房子只有实验室装了空调,你们想吹空调的话,只能住在实验室里。”
傅余此时已经输完密码,伪装成骨灰盒的精致小盒子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两支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试剂。
傅新月聪明地没有去问那两支奇怪的试剂究竟是什么,她只是不停地抬手扇风,看起来好像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只有单向镜对面的傅慢慢看到她缓缓将另一只手伸进了旅行袋里,傅慢慢根据那形状猜测,应该是一把手枪。
“那赶紧去实验室吧!我都要热死了~”
秦晶晶抢在母亲开口之前抢先做了决定,她印象里的实验室干净明亮,恒温恒湿,虽然不适合居住,但是肯定比这个没有空调的昏暗老房间要舒服。
傅余默默将两支试剂取了出来放进了胸口的袋子里,笑着起身往房门就走。
“那就走吧~”
傅慢慢在单向镜里看到了背对母女两人的傅余嘴里伸出了一根分叉的血红色舌头,飞快舔了舔有些干硬的嘴唇。
看来傅余的体内已经彻底完成变异了,作为变异人的精神世界应该也即将会完成重组。
虽然像傅余这样本来就以自己为中心的人重建精神世界可以说毫不费力,但是由此产生的影响依然存在。
比如消耗了大量能量后的浓重饥饿感。
傅慢慢在傅余推开房门出来之前,已经带着阿来无声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里有一根滑杆可以直接通往地下二层的实验室,她刚住到这个别墅的时候,每次去实验室都是像猴子一样听着口哨声,从杆子上滑下去。
后来长大了,她惊奇的发现,只要靠着这根杆子,即便入口没有打开,她也能感知到实验室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现在她就静静地靠在这根杆子上,而很快,她就听见了实验室的安全门被打开的声音。
走在最前面的还是傅余,只是他的步伐明显放缓了,可呼吸却比刚才急促了很多。
“妈,这里可真凉快。你看温度计,只有20度,我们完全可以脱掉恒温服了,这东西真是太丑了~”
秦晶晶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兴奋,她看着实验室里温馨的粉红色墙壁和乳白色的地板,已经开始期待住在这里的生活了。
“这里是活动区,比其它房间要宽敞一些,你们暂时就先在这里休息吧。”
“老头子,我们的行李还在楼上,你让那个小丫头赶紧送过来吧~”
傅新月一进入眼前的活动室就放开了一路都紧紧抓在手里的那支手枪,因为这活动室的布置和她小时候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
那时候傅余和孟瑜还是人人艳羡的金童玉女,而她作为他们的女儿,自然是人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只可惜那段时间太过短暂,以至于在傅新月脑海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间傅余亲手布置的公主房。
傅新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房间角落里那只巨大的彩虹独角兽之上,那是五岁那年傅余送她的生日礼物,独角兽的角上还刻着她的名字new moon。
年幼时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傅新月的神思有了片刻的恍惚,以至于傅余什么时候离开的活动区也没有留意。
“妈,这房间里还有香味,真的跟公主房一样呢~”
靠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秦晶晶闻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
而楼上一直静静靠在滑杆上的傅慢慢就在此时睁开了双眼,香味吗?那她可太熟悉了。
一瞬间那种带着水果糖味道的甜香仿佛又出现在了鼻端,傅慢慢周身的血液立即像是被点着了一样猛得灼热了起来,清秀的脸庞上红色的血管从皮肤下面一根根冒了出来。
刚才还安静地趴在一边儿的阿来已经龇着牙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
此时傅慢慢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回响着,渐渐地那回响变成了海潮般的咆哮声,一浪高过一浪地吞噬了她内心最后一点理智。
“撕碎他,现在就去撕碎他,所有痛苦的源头都来自他,彻底撕碎他,那些令你痛苦的事情就会一起消失了……”
精神力终于像冲破堤坝的洪水一般从傅慢慢周身汹涌而出,整个别墅的地上地下都在一瞬间被她的精神力覆盖。
此时才察觉到异样的傅新月惊慌失措地想去推开活动室的大门,结果她才走了两步,整个人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晶晶,晶晶,快起来,快出去,这味道,这味道有问题!”
可无论傅新月怎么呼喊,秦晶晶也没有任何反应,她早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死老头,我刚才看见你就应该一枪打死你!”
用力咬破了舌头,强烈的刺痛让傅新月终于找回了一丝丝理智,她拼了命的在旅行袋中摸索,终于找到了那支用来防身的手枪。
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向着打开活动室大门的傅余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