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诀。
洞月湖竹楼。
大雨骤停。
穿着绿衣的女子,手里握着一把刀,轻轻地擦拭着。
“师父。”
门外,一名穿着淡蓝色衣袍的女子,迈步进来。
“有雪琪的消息了吗?”
绿衣女子头都没有抬一下,依旧认真的擦拭着自己的刀。
她的刀,是南诀第一的刀。
而她的美貌,如同她的刀一般,在这南诀也堪称第一。
只不过,她似乎更在乎她手中的那把刀。
与其说这是一把刀,还不如说是一把剑。
只是比寻常的剑稍稍短了一些。
刀身是黑色的,而那刀柄上却是白色的。
刀如其人,人如其刀。
一分清冷,一分霸道。
她觉得耳旁嗡嗡嗡地响,秀眉微蹙,抬刀,收刀。
那只讨厌的蚊子,翅膀被划落。
速度很快,快到看不出她出过手。
“回禀师父,没有小师妹的消息。”那蓝袍女子轻声道,“但是有另一个人的消息。”
“谁?”女子将刀轻轻一横。
“雨生魔。”蓝袍女子淡淡地说道。
绿衣女子长刀一抬,眸子中闪过了一抹淡淡地戾色。
“雨狂徒?”绿衣女子将刀收入刀鞘,无法捕捉痕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刀就入了鞘:“你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个虚名。”
“师父,雨生魔好像没有进南诀的打算。”蓝袍女子沉声道,“她在边城呆了很久,每日就坐在酒肆前,举着伞。”
“他在做什么?”绿衣女子问道。
“像是在等人。”蓝袍女子皱了皱眉,“在酒肆内,常常一坐就是一天。望着北边发呆。”
绿衣女子秀眉微皱:“他身边的四个侍从在吗?”
“不在,甚至连玄风剑都不知所踪。”
“怪事!”绿衣女子站了起来,突然转过身去,低声道,“南诀江湖有什么动静?”
“有,刀客凌云,还有澹台破都去了。算算时间,今天应该到了。”
绿衣女子闻言,没再说话,只是她放在台上的刀,微微一抖。
“有意思,南诀似乎来了一个很强的刀仙啊。”绿衣女子微微一笑。
她走到了竹楼之外,望着面前的一片湖泊。
在岸上,还挂着一幅字,字迹经历风霜,越来越淡,但依稀可以见得,那字是真他妈丑。
“天下刀法胜吾烟凌霞者,非汝不嫁。”
绿衣女子,浅浅一笑,心道:“但愿,这次来的,不至于让我失望。”
她台上的刀又抖了起来,好似要主动出鞘一般!
南诀谁都知道,烟凌霞很少跟人动手。
因为她不屑与人动人,她练刀,只是因为,她单纯的喜欢刀。
仅此而已!
但是,好刀是有性的。
主人不好战,可刀与人不同。
总想分个高低主次!
更何况,桌上的那把,乃是绝世名刀。
正道第一刀——善!
边城酒肆。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温九天看着长街尽头,那个还在蓄势的澹台破。
不由得眉头一皱。
一个堂堂刀仙,最强一刀,需要那么长时间去蓄势。
那还凭什么称之为刀仙?
温九天的长刀一出。
数百米的长街,他只需一步迈出就可以走到尽头。
而所过之处,却是刀气纵横。
整条大街上,充斥的刀气,任何活物,站在那里,怕是都得被搅得粉碎。
澹台破的头顶,蓦然出现了一道白色身影。
一把黑色的长刀被白衣少年高高举起,而后轻轻劈下。
那是他轻易可以劈出的一刀。
但那一刀,带着所向披靡的刀势。
斩下!
澹台破眉眼一挑。
方才蓄到一半的刀势。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刀,他匆忙出刀。
其实,他的刀已经很强了。
一个刀仙,蓄势那么久的一刀,莫说要劈掉这条长街。
至少掀翻这长街两侧的商铺绰绰有余。
可偏偏面对少年劈来的刀。
他竟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
甚至,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在出刀的刹那,那少年收力了!
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吐出。
他输了。
以这样的方式输。
他不服。
“少年人,你不讲武德!”
澹台破抬眼看着眼前一袭白衣的少年郎。
他的刀变成了撑起他身子的拐杖。
但是,少年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澹台破忍不住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三!”
温九天摇了摇头,起刀,转身。
“破澹台。我的刀,出刀染血,血已经有替你人流过了。你走吧!”
轰地一声。
刚刚澹台破站立的地方,瞬间塌了下去,足有数米深。
“我叫澹台破!”
“赶紧离开!去把南诀最强的人叫来,小爷我在边城,邀战南诀所有高手!”
温九天将泣血魔刀轻轻一抛。
虽然隔着几百米,但那刀如有灵觉一般,轻轻地插了进去。
噌地一声,刀气散掉,长街再次恢复平静。
“才多久不见,他的刀竟达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酒肆内,雨生魔一脸震惊,心道,李长生不在了,但却又来了温长生?
那背刀的姑娘,不由得一叹:“刚刚那一刀,我没看明白。”
她垂下头,看了眼自己握刀的手,虎口竟渗出了一丝血。
这时候她才明白,方才自己若不是用力抓住刀柄,只怕刀也会不听使唤地飞出去。
“这不就是师父一直追求的境界?万刀齐鸣,人刀合一,以前总觉得是骗人的,现在真就见到了。”
那姑娘一惊,思绪万千,这难道就是师父苦苦等待的男人。
但不知道为何,自己一有这个想法,就立刻觉得心头有些痛呢?
瞧着长街上缓步走来的少年,那姑娘的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自己所修的《玉女心经》所载的心法,修的是平心静气。现在倒好,乱了。
王一行还在想着那一刀,摇了摇脑袋,拍了拍自己的脸,拔出了桃木剑,骂了一句:“道爷我还练个屁剑?”
“叶鼎之!”
温九天走到酒肆前喊了一声。
“九,不三哥,接下来入南诀吗?”叶鼎之问道。
“不,这家酒肆我要了。”温九天看向百晓堂的铁面官笑道,“开个价吧。”
“先生,堂主说了,你要什么只管开口,给你的都免费。”那铁面官低声道。
叶鼎之插话道:“这百晓堂不是向来都要收费的吗?”
“少侠你错了,天下第一就要有天下第一的排场。更何况你是堂主早就看好的第一人。”
铁面官走到了温九天跟前,“先生,我就住在城西的铜锣巷,有事但请吩咐。”
铁面官抱拳作揖后,向后退了几步,方才转过身去。
他摘下了面具,迈步离开,嘴中喃喃:“天下百晓,无黑无白。”
温九天坐到了雨生魔对面,倒上了一杯酒,翘起了二郎退。
“酒肆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什么名字?”雨生魔问道。
“狂徒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