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住,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更何况,你如今有什么筹码跟本王讨价还价?”韩望真目光冷沉,杀气也随之而来。
西妃连忙闭了嘴,她这些年学会了看人脸色,太子这语气,分明是怒极已动了杀心。
“西雅记住了,不敢再打扰殿下。”西妃吓得后退半步,施了一礼便退出殿外。
她表面上是忍下了,却紧紧咬着后槽牙,心里已是恨极。
韩望真!不要怪我没给你选择的机会,我有恩于你,今日你竟这么决绝,你就等着到黄泉之下,与谢云深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又过了两个月,安平王起兵的消息传来。
青州距雁京快马也要十五日,此时估计安平王已经快要攻入西原道。
圣上的意思,是叫太子再度带兵前往青州平乱。
此时云深身怀六甲,又法力全无,便极力挽留韩望真。
可她也清楚,此事是她命中带劫,躲是躲不过去的。
窗外是春景盎然,倚风殿中一个粉色宫装的女子,腹部微微隆起,正坐在窗前看着楼下的景色。
上个月,商桐接到她的千里鹤,已经返回了雁京,按理说有他的守护,应该也不用担心什么。
只是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谢云深命中的劫数,只怕不让她掉一层皮,都不会轻易结束。
忽然殿外一阵军靴的脚步声传来。
“云深,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太子刚从宫外的练兵场回来,墨发被汗水打湿还未全干。
“你去谢府了?”她见他提着一个谢府的食篮。
“路过,就顺便去拜访一下父亲母亲,”韩望真将手上的篮子放在桌案上,冲她咧嘴一笑,“结果母亲就让我带了这个回来。”
陈氏做了云深最爱吃的莲子炖乳鸽,宫里的厨子虽然会做各种南菜北菜,但还是没有摸准她的喜好,果然还是亲妈最好。
趁她吃得正欢,韩望真便绕到她身边坐下,对着她的耳朵小声道,“云深,明日我就要带兵去青州了,你照顾好自己。”
“啊?”云深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她上一世的劫难要开始了,“满朝这么多武将,凭什么要太子去?”
“只因我了解北境的情况,又有胜绩摆在那里。”韩望真看着她担心的小模样,有些心疼地笑道,“我把林征留给你。”
“让林征去北境不行吗?你留下来!”云深将碗筷一放,一脸的不乐意,“没几个月我就要生产了,现在又法力全无,你舍得丢下我?!”
“我会在你生产前赶回来的。”他拾起勺子又喂了她一口汤,“待平定了北境,你也好安心生子啊。”
这倒也是,若是放着北境不管,安平王攻入雁京,就更是要完犊子。
“你记得要早去早回!”云深嘟着嘴,“还有,记得你答应我的话。”
“我答应你什么了?”韩望真挑了挑眉。
“啊,你全忘了?”她气愤地伸手就去扇他巴掌。
“别动手!下午还要见人呢。”韩望真连忙挡住脸,大喊道,“我记着呢,第一,不能信孟小云的鬼话,第二,不能接她回来!”
见云深的手暂时停在空中,他急忙捉住她的手,咧嘴一笑道,“没记错吧?”
“算你长了点心!”云深的手轻轻落下,又摸了摸圆圆的肚子道,“林征你也带走吧,我在宫里不用人保护。倒是你出门在外,多带一个人也好。”
“眼下宫里虽说是风平浪静,可我一走可能就不一样了。”韩望真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尤其要当心西妃,让林征率禁军到东宫里来保护你。”
听他这么一说,云深也觉得西妃最近有些不对劲,看见她总是皮笑肉不笑的,便问道,“又是你惹的风·流债?”
“嗨···怎么是我?冤枉人呢!”他委屈地撇了撇嘴,“我就是担心你,林征留下来,我安心点。”
云深扯了扯嘴角,“依你。”
雁京入夏,空气有些燥热,云深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这几日更加难受。
韩望真已走了半个月,暂时还未有消息传来,倒是听说安平王在青州自立为宁帝,还封了孟小云为皇后。
谢府的琴房里传来一声声明快的曲调。
一个年轻公子身着白纱袍服,正半闭着眼悠然拨琴。
旁边的坐榻上斜倚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
她袖子卷起,露出雪白的玉臂,一脸烦躁。
“热,太热了!就连你这琴房里也不凉快。”女子说着就示意旁边的侍女加快扇风。
“心静,自然凉。你看看我,就不觉得热。”商桐微微睁开一只眼,瞥了她一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边拨琴,一边用真气散着热呢。”云深一烦躁,小脸几乎都皱到了一处,“这天气,就是欺负我没有法力!散不了热!”
“没有法力,你还可以吐舌头散热啊!”商桐头也没抬,继续抚琴。
“说谁是狗?!”云深瞪圆了眼睛。
“我在江南娶妻生子,日子过得好好的,结果你一只千里鹤就把我叫回来!”白衣公子将琴放到一边,嫌弃地瞪着她,“叫我回来也不理我,就让我在谢府琴房中等了几个月,也不敢走,就怕你出事!你说你···什么意思?!”
“我前段时间不是忙嘛!桐君,你大人有大量!”云深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理亏,讪讪地一笑。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赶紧解决了我还想回去和我那妻儿团聚呢。”他伸出两手,掸了掸衣服,像是要把什么虫子掸掉似的。
“我要去北境。”她嘿嘿一笑。
“你疯了?!就你这样子,挺着个大肚子怎么去?”商桐上下打量着她,深感震惊。
“你肯定有办法!”
“有个屁的办法!”他一蹙眉,甩了甩衣袖,“你不乖乖呆在东宫里面等着生产,跑去北境添什么乱?”
“土地公公帮我算过,留在雁京会大难临头,所以必须去北境。”云深半倚在软枕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你那劫难摆在哪儿都是一样,以为逃去就北境就好了?”商桐鄙视地嗤了一声。
“反正你得帮我!”她说着就走到他跟前,跪坐着拉住他的白纱广袖。
“怎么帮?”他一把扯过袖子,后退了半步。
“千里鹤借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