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急什么?”
穆王伸手扶住了她的双肩。
谢婉江抬头一看,脸上一阵羞红,睿王和穆王!
“穆···穆王殿下,”她简单行了个礼,脸上火辣辣的,“我···去给我二姐请郎中!”
“云深怎么了?”睿王连忙关切地问道。
“二姐她···这几日头疼!肚子也疼···”谢婉江焦急地指了指屋内,面露悲痛,“怕是···很重的病!”
“很重的病?!”穆王和睿王同时愣住。
“你快去请郎中吧。”穆王向她摆了摆手。
谢婉江就像兔子似的冲出了院去。
穆王与睿王面面相觑,睿王的脸上一阵青紫,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望真,别急,”穆王敲了敲手里的折扇道,“回头找林御医来看看。”
“云深!”
睿王大步一迈,已经一头扎进了屋内。
这几日为了北境的战事,他忙得晕头转向,已经许久没来谢家,没想到一来就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噩耗。
“干嘛?”
云深正趴在桌案上捂着肚子,看见他来皱了皱眉。
“你···你没事吧?”睿王坐到刚才谢婉江坐过的位子上,拂去案上的瓜果渣子。
“头疼吗?”他握着云深的手,心疼地触了触她的额头。
“咳!”穆王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望真,我进去了啊。”
“穆王殿下也来了?”云深连忙直起身子,给穆王让了个座,“北境的事解决了?你们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正要说安平王的事,”韩望真见云深站起来,干脆将她拉到自己旁边坐着,“安平王说要举办琴会,在雁京贵女中挑选妾室。”
这安平王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府中歌姬美妾不少,居然还不安分。
“琴会?有人会去参加么?”云深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
分飞这几日回家去看望父母,她用不惯其他下人,所以就没让人伺候。
“父皇下了旨,”穆王接过茶杯,轻轻点头致谢,“五品以上官员家中适龄的未婚女子都要参加。”
“哦?”云深皱眉,想了想又道,“北境的战事如何了?”
“西凉国占领了临平关,暂时并未南侵。”睿王面色严肃,“不过,青州的兵只听安平王调遣,始终是朝廷大患。”
“二小姐,”穆王饮了一口茶,“我们今日来,就是想问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送与安平王为妾?”
云深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来。
孟小云如今也出落得越发妩媚了。
“恕我直言,”云深摇了摇头道,“整个雁京恐怕也无人愿嫁。”
“谢府中不是有位养女···”穆王韩望修看着她的眼睛,试探道,“长相和琴艺都是···”
女子最好的十年,若是嫁给一个老叟,也着实是悲惨了一些。
“她既是我谢家养女,我就不能不顾她的死活。”忽觉一阵疼痛袭来,她捂着肚子道,“二位殿下还是···另觅她人吧。”
上一世中谢云深并没有将孟小云送给安平王。
孟小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她自己步步为营。
有时候人责怪命运不好,其实道路都是自己所选。
“云深,你肚子还疼吗?”睿王见她表情痛苦,十分着急又帮不上忙,“让我看看。”
说着就去摸她的肚子。
“不用,等郎中来吧。”云深瞥了一眼对面的穆王,觉得面上十分尴尬。
“二小姐该不会是···?”穆王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该不会···什么?”云深和睿王同时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啊,没什么···”穆王以扇掩口,会心一笑,“望真,我们回去吧,在这里也是打扰二小姐休息。”
睿王还要再说什么,就被穆王一把拖出了门去。
二人到了门外,就开始交头接耳,嘀嘀咕咕。
云深奇怪地从窗户看着两人,只见睿王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脸上又红又烫。
看着二人打闹着离去的身影,她心中十分不解。
明明自己身体抱恙,怎么穆王好像十分开心的样子?
又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难道说,她真的···要死了?
以前不当人的时候,对生生死死看得很淡,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
怎么现在当了人,居然也会怕死,怕痛,怕别离?
她痛得直不起身,忽然觉得身下一阵温热,低头一看,妈呀,血流成河了。
等不到郎中来了,桐君救我!
大热的天,她匆匆裹上一件厚披风,就向着商桐的琴室一路狂奔。
初夏的微风从窗户吹入,轻轻吹拂着一美男子的长发。
一身宽袖袍服的谦谦公子坐在窗旁,给一个裹着厚披风的少女搭脉。
少女盘腿坐在窗下的藤垫上,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那年轻公子低头看了看地上点点的血迹,还有些被踩踏的痕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商桐最爱干净,琴室的地板总是擦得锃亮。
“桐君,我···我还不想死啊!”云深大哭起来,抓着他的宽袖就抹起了鼻涕。
“怕什么死?”商桐赶紧抢回自己的袖子,拍拍她的头安慰道,“你什么时候不当人了,我陪你不当人就是了。”
“我···我还想当人的。”少女眨巴着可怜的大眼睛,噙着泪道,“若是我真的不行了,你给我···渡一点真气吧。”
“真气?”商桐嘴角抽了抽,嗤之以鼻的样子。
“大不了···我以后成仙了还给你啊!”云深拉着他的袖子央求道。
“就你这样子···还能成仙?!”商桐上下打量着她,怀疑得很。
“我大仇未报,孩子还没生···”
云深“哇哇”哭了几声,“桐君!你看在谢云深的份上,救救我!救救我啊!”
“来,”商桐嘴角一勾,指着自己的嘴,“我渡一口真气给你···”
云深开心地站起来,仰头朝他的脸凑过去。
“滚!”快要贴着他唇时,商桐忽然冷冷地道,“就你这智商,是怎么活了千年还没被人当柴火烧的?”
“你怎么瞧不起人?!”云深一屁股坐到垫子上,心凉得很。
不是说好一起成仙的小伙伴吗?怎么看她要死了就抛弃她?
商桐抓住她的肩膀,对着她的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又指指地上的血迹,十分无奈地摊了摊手。
“??”云深瞪圆了金棕色的眸子,全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