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狱卒对于他的话恍若未闻,匆匆的就离去了。另一个狱卒则是冷冷的看着沐云帆,不屑的笑道:“一个小小的厢官,也敢在这里猖狂!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想一想,要如何才能走出这皇城司的大牢吧!”说罢,此人也转身离开了。
沐云帆静静的躺在草垛上,忽然想起自己拔刀刺向草垛时,金癞子受伤窜出的一幕。他总算是想起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不由得忧心忡忡了起来:“自己没杀掉金癞子,那凌光明会怎么想,他一怒之下会不会抛弃自己?死就死吧,自己几年前就该死了,但是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呢,凌光明会是照顾他们呢,还是加怒于他们?”
沐云帆默默的想着这一切,连日的劳累加上头上的伤痛,让他又沉沉的昏睡了过去。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牢门比“吱扭”一声打开了,但是沐云帆并没有察觉,这时旁边有人大声的笑道:“这小子心真大,睡的还挺香呢。”说罢,踢了一脚沐云帆,戏谑的叫道:“沐厢官,醒醒,别睡了。”
沐云帆被两个狱卒押着,来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之内。房间之内血污之气弥漫,连脚下的地面都是褐红色的。他举目四望,发现房间内炉火熊熊,房间之内挂着皮鞭、铁铲、火钩等物件,两个光膀子的大汉正目光凌冽的盯着自己。他们身旁有一个小桌子,桌子旁边有一个身材瘦削之人,正在专心的摆弄着小钩子、小挠子、小刀具等一系列的物品。
沐云帆一见之下,心中就是一惊,他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审讯室,而是一间刑讯室。沐云帆心中暗暗叫苦,他心里叹道:“死则死已,没想到还不能死个痛快。”
沐云帆正在忐忑不安之时,听得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之声,沐云帆举目向门口看去,只见赵旋在几个人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沐云帆见状愤怒的咆哮道:“嗜血龙图,你不要妄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赵旋冷冷的看了沐云帆一眼,转头对身旁的李佩吩咐道:“给他留一口气,其他的我就不管了,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等你的结果了,不着急的。”李佩点头道:“赵提点请放心,不会伤了他的性命的。”赵旋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李佩等人看着赵旋走远了,这才和另外几个人重新回到了房间。沐云帆打量着李佩,不知此人是何身份,他又会问自己一些什么事情。不料李佩却连看也不看沐云帆,他端坐到了审讯桌前,开口吩咐道:“先给他来根签子。”
那瘦削之人躬身问道:“大人,从哪一个手指开始呢?”李佩闻言笑道:“我们有的是时间,先从大拇指开始吧,一个个的来。”李佩的话音刚落,一个大汉就将沐云帆按倒在了桌子上,另一个大汉死死的摁住他的手掌。那瘦削的男人则取出一个细长的竹签,竹签的头部呈锯齿般的尖状,对着沐云帆的大拇指,就从指甲盖中插了进去。
沐云帆疼的大叫不止,头上青筋暴露,他不停的挣扎着,豆大的汗滴从他的头上滴落了下来。沐云帆的挣扎自然是徒劳的,但是拇指指节的扭曲,却让竹签从指节处冒了出来。
李佩不满的看了那瘦削之人一眼,说道:“老王,你的技术这也退步了。”那瘦削之人不好意思的冲着李佩笑了笑,然后阴恻恻的看着沐云帆,从桌子上拿出了一个小锤子,冲着沐云帆的拇指就砸了下去,沐云帆疼的又是大叫一声,接着,他感到一阵剧痛袭来,原来刚刚那根从拇指骨节处穿出的竹签又被抽了出来。
沐云帆惊恐的看着李佩,大声的说道:“我是巡检司的厢官,你们这样对我,都巡检凌大人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李佩闻言,这才抬头看向沐云帆,不屑的笑道:“你说的是凌光明吧,他指使金癞子刺杀宗室子弟,龙图阁学士赵大人,他自己都活不了了,你还指望他来救你?”
沐云帆闻言就是一愣,正想着凌光明调动一切力量也要杀了金癞子,难道是因为此事?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传来,一根新的竹签重新从他的拇指缓缓的插入了他的大拇指,不久之后,沐云帆眼见着竹签穿过了自己的手指,从手背处穿了出来。
沐云帆此时已经大汗淋漓,疼的大叫不止。李佩却不去看沐云帆,对那瘦削之人说道:“老王啊,到时候给他儿子行刑的时候,可就要一次成功了。”那瘦削之人闻言冲着李佩笑道:“李大人请放心,小孩子的骨头软,又不容易乱动,属下保证一次成功。”
此时,沐云帆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听闻自己的家人也被抓进了皇城司,顿时万念俱灰。此时见那老王又拿起一根竹签,朝着自己靠了过来,沐云帆颤抖着叫道:“大人,你想问什么,你倒是问啊!”
李佩却是冷冷一笑,对沐云帆道:“不着急的。”然后对那瘦削之人下令道:“再把它的食指给我穿了。”
巡检司衙门内,郑晨急的也是团团转。神勇军和巡检司发生对峙的时候,郑晨作为副都巡检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知道这是凌光明和嗜血龙图赵旋之间的争斗,他选择了置身事外。后来消息传出,皇城司的人举着着金腰牌,带走了金癞子和右四厢的厢官沐云帆,郑晨不怒反喜。
郑晨本来还是有些忐忑的。他担心凌光明回来之后,会指责自己没有及时的前去对峙现场统一指挥,从而对自己打击报复。不过这下可好了,看样子凌光明的败局已定,郑晨心里窃喜:“沐云帆也被皇城司给带走了,这下凌光明恐怕再难翻身了,倒是也省了我的力气。”
凌光明返回临安的消息很快的传了过来,郑晨又变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凌光明拿自己撒气。但是凌光明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郑晨正在坐立不安的时候,他的心腹匆匆的走了过来,对着他小声的说道:“郑巡检,刚刚听到嘉会门那边传来消息,凌巡检一人出门而去了。”
郑晨闻言大惊,连忙问道:“此事当真?”那人答道:“是真的,凌巡检在出门之前,还跟嘉会门的巡检司官兵要了一匹马呢。”郑晨连忙起身,吩咐道:“抓紧给我调一队人马,”说到这里,郑晨又犹豫了,万一自己带队包围了凌光明的家,凌光明又从城外返回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犹豫间,有官兵来报:“报告郑巡检,府衙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