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跟蔡中见势不妙,想要脱离哗变的军兵逃跑。
可是一众愤怒的底层军兵,怎可能放过这两个罪魁祸首?
他们一不做,二不休,把张允蔡中两匹马给团团围住。
张允气的暴跳如雷,手中马鞭指着众人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乃刘使君外甥,你们还敢杀我不成?”
军兵们平常被他欺压惯了,一时间面面相觑,有些退缩。
这时刘琦在后面阴阳怪气的笑道:“王子犯法,尚且与民同罪。
刘使君的外甥,好了不起么?”
一众军兵听了他这句话,顿时腰杆挺了起来。
那边还有大公子在那里,大公子都没说什么。
他们不再犹豫,手中长矛端起来对准张允,再也不肯放他离开。
张允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慢慢转过头,瞪眼看着刘琦咬牙切齿道:“我现在知道了。
这哗变……就是你在背后指使吧?”
“可有人证?”刘琦学着张允刚才的口气道:“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你……”张允气的脸色发白,浑身哆嗦,却拿刘琦无可奈何。
另一边,数千军兵来到城下。
守城门的军兵见势不妙,赶紧把城门关上,把吊桥升起来。
哗变的军兵也不攻城,而是把武器放在地下,静坐示威。
守城军兵问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有哗变军兵的头目答道:“我长期受张允蔡中欺压,粮草被克扣三分之一。
每日都吃不饱,每日操练,还要冲锋在前。
我等别无他意,只想面见刘使君。
请求使君为我们做主。”
军兵齐声喊道:“请使君为我们做主!”
“请使君为我们做主!”
……
数千军兵齐喊,声势也不算小。
城头上的军兵,赶忙前去报告刘表。
张允被围在军兵中间,听到这样的喊声,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他狐疑的看了一眼蔡中,此时蔡中也已经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哗变军兵要求直接面见刘表,他们所做的那些事就藏不住了。
张允感到绝望,回头看了看正在淡然喝茶的刘琦,颇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以前的刘琦胆小懦弱,行事毫无章法。
可是现在的刘琦,冷静沉稳,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一出手就要将他置于死地。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人好可怕!
这时候刘琦背后的甘宁,偷偷冲刘琦挑了挑大拇指,小声佩服的道:“那位庞先生仅仅离开这一小会儿,竟然挑唆起如此大规模的军兵哗变。
他真有当年战国策士的本事。
仅凭三寸不烂之舌,便能搅动风云,翻云覆雨,甘某佩服之至。”
“庞士元的本事,恐怕还不止于此。”
刘琦微微一笑,随即看着那些哗变军兵忧虑道:“只是……将来这些军兵该如何安置?”
这些军兵哗变过一次,固然能扳倒张允,剪除蔡瑁羽翼。
可是哗变平息之后,回到南郡军营,以蔡瑁的手段,这些人恐怕没有好下场。
他们也是代刘琦受过,刘琦有些于心不忍。
徐庶在旁边道:“这有何难?
到时公子可为使君谏言,请求使君将这支军兵,剥离郡兵序列,划为州兵,派出心腹将领统辖。
这岂不是一举数得?”
“这主意不错,”刘琦听得眼睛一亮。
一方面,从南郡剥离这一万军马,削弱了蔡瑁的实力。
另一方面,他老爹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有了直属亲兵。
刘琦连统兵的人选都已经选好了,就选文聘。
文聘是少有几个能力出众,又深受他老爹信任的将领。
要是文聘统帅了这支军马,将来蔡氏便不能为所欲为了。
甘宁在旁边,冲着徐庶也挑了挑大拇指,心想看来大公子这几位同窗,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全都是满腹妙计的智谋之士。
有这么一群绝顶聪明的人辅佐公子,何愁大事不成?
……
州牧府。
刘表心不在焉的处理着公文。
主簿文岱跪坐在旁边辅助。
“这个黄祖,又写信来催粮了,”刘表看着一封信,不耐烦的随手扔在书案上。
那是一封江夏太守黄祖,写来催要粮草的公文。
刘表因为对文聘爱屋及乌,因此也非常信任其子文岱。
平常处理公文,都由文岱辅助。
文岱看了一眼那封信,好奇道:“黄太守麾下不过两万人马,江夏郡有十四个县。
黄太守身为一郡之守,为何连军粮都筹集不起来,还要写信向使君讨要?”
刘表轻蔑的冷笑了一下道:“指望黄祖那个耿耿武夫,让他冲锋陷阵尚可,让他治理一郡,筹措军粮。
那恐怕是赶鸭子上架了。
再加上他黄氏人才凋零,手下无人可用。
故而空守着十四个县,却连两万军马都养不起。”
文岱道:“使君手下人才济济,为何不派出精干吏员,前去辅佐黄太守?”
“我派去之人,他也得肯用才行,如今他已将江夏一郡视为黄氏私产,外人针扎不入,油泼不进。”
刘表说着,深深叹一口气。
现在江夏就是这么令人头痛。
黄祖明明手下缺文官,筹集粮草,征役民夫,形成有效统治。
可是荆州派去的官吏,却全都受到黄祖排挤,不能得到重用。
如此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黄祖缺粮——问刘表要——刘表派官员去帮忙征粮——被排挤——缺粮——问刘表要……
对此刘表也是很头疼。
这时文岱在旁边叹息道:“我南郡倒是人才济济,能征上来粮草。
可是这南郡……”
文岱没有继续说下去。
刘表心里清楚,这南郡虽然有人有粮,但却被蔡氏跟蒯氏把控。
他们也把南郡当成自己的了。
想要打破这个局面,只有重新组织起势力,对抗蔡氏。
刘琦倒是已经有了一支军马,但规模还小,这个时候便去挑衅蔡氏,并非明智之举。
刘表突然想起,张允已经带领军马,去儿子军营前面耀武扬威去了。
这下儿子这支军兵恐怕凶多吉少,多半要被赶出南郡。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侍从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的道:“使君,不好了,军兵哗变了,他们齐喊要见使君。”
“哪支军兵哗变?”刘表心头一凛,立即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