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别人以讹传讹,说是吴主使害死了他们,还故意虐待他们的尸体,我在大周能替你辩护几句,却无法去梁国替你辩护啊!”
辩护个蛋!
最会以讹传讹的那个人就是你程彧!
吴圭在梁国有不少的政敌,他能够想象得到,一旦程彧派大周细作,将此消息传到定都去。
殿下与陛下先入为主,再加上别人煽动挑唆,等待他的是怎样的惩罚。
“走!”
吴圭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夺过副使手里的铜壶,灌了半壶水。
“带上三位将军的遗体,我们即刻出发!”
说着,吴圭怒气冲冲地往门外走。
不料却被程彧伸手拦下。
“吴主使且慢!”
“我再慢下去,有人以讹传讹,你去定都帮我解释吗?”
吴圭被程彧折磨得心态快要崩了。
程彧无奈地报之一笑。
“吴主使光靠四匹马拉不回三具尸体,要不要换辆马车?”
吴圭一下子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想到,程彧这个人还挺好的。
“要!”
“一万两一辆,车夫你们自己出。”
程彧招呼一声,立即有人把早已准备好的一辆朴素到简陋的马车,赶了过来。
程彧看了一眼车上特备的星空顶,满意极了。
“吴主使,你别看这马车四处漏风,这是专门为三位将军准备的,通风才能让尸体减缓腐烂的速度。”
“你也不用感激我,为你准备得如此周到,这是我们大周接待远来贵客,应该做的。”
能把破破烂烂说成故意通风,如此体贴的安排,谁又能挑出错来呢。
“咯咯咯!”
吴圭后槽牙几乎快要磨烂,果断收回了之前对程彧的所有评价。
此人不仅是阴险小人!
还是趁火打劫的强盗!
程彧见吴圭迟疑着不肯掏钱,自然不会让自己的精心准备落空。
梁国使者们难得来一趟,下次再坑他们,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难道吴主使不需要这辆马车吗?”
“放到马背上驮回去好像更通风,路上找几个树枝拖着回去也行。”
“只是让路人看见,恐怕要误会你对三位将军有意见。”
原本吴圭对三位将军没意见。
此时,他只觉得三位将军愚不可及。
不光死了,还要给他找麻烦,让他破费!
“为了三位将军能够更好的上路,我出这一万两!”
吴圭只能捏着鼻子认栽,从怀里掏出一万两银票。
刚想扔到地上让程彧捡起来,不料程彧微微一笑。
“假如吴主使手滑把银票扔到地上,那就是无主的银票,我捡起来可不算你给了钱。”
娘的!
吴圭只能老实巴交地把银票递给萧甲申,气呼呼地对着副使命令。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三位将军装上车,赶紧回国!”
“主使大人你不歇口气,吃个饭吗?”
“吃个屁!”
气都要气饱了!
如今吴圭只想赶紧离开京城,躲开程彧那张令人生惧的面孔!
偏偏程彧还故意往前凑。
“吴主使,我把你们送到城门外吧。”
“大可不必!”
“在吴主使临走前,容我问一个问题。”
吴圭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面对着程彧步步逼近,一直不停地往后退,心里在呐喊。
程彧,我服了你了!
你千万不要过来啊!
大概是程彧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唤,终于在距离他两步开外停了下来,比划着他的身体问。
“吴主使你们身上穿的衣服,在哪里买的,看着怪鲜亮的。”
什么?衣服?
原来程彧是被他的衣服晃花了眼!
还以为程彧的手乱指一通,想拿他开刀呢!
把心咽回肚子里的吴圭,得意的轻哼一声。
“这是用我梁国特产的布匹所制!”
梁国特产是布匹?
看来梁国的织造业十分的发达。
程彧若有所思的同时,嘴上不忘记夸赞。
“早就听闻梁国盛产布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是当然!
吴圭心道:国库赋税的三成多,全靠这独一无二的布匹撑着呢!
“主使大人,车装好了!”
“程御史,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永远不见!”
不等程彧再套几句关于梁国的国情,吴圭像受惊的野兔,身后有恶狗撵似的,骑着马灰溜溜地逃出了驿馆。
这让程彧有些惆怅难舍。
“吴主使,你想和我永远不相见,唯有阴阳两相隔啊。”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太浅了。
只坑了吴圭一万两银子,太善了。
一旁虎视眈眈的萧甲申,闻言发出桀桀桀的反派笑声。
“阴阳相隔?大人准备在半路上杀了他吗?”
“甲申兄,你最近杀气太重了,要不回家磨磨玉静静心吧。”
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他怎么能卸磨杀驴呢?
要杀。
也得让梁国人自己动手!
程彧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信件。
“小乙子,把这些信还给梁国的俘虏们,告诉他们,我为他们说服了吴主使全员换俘,让他们安心等着回国吧。”
“是!大人!”
就在刚刚,已有不下十人,说要弃梁投周。
回国的梁国俘虏里,掺杂一些成功策反的大周密探。
足够梁国喝一壶的了。
“再用梁国细作的鸽子,把三位将军让吴圭逼死的消息,传回梁国定都去。”
“务必让三位将军的家族知晓,才能提前安排迎接遗体的事。”
还有很大的希望,让吴圭变成遗体里的一员。
“大人,这样不就违背了和吴主使的约定?”
无论是国家邦交还是个人私交,人无信则不立。
坑死人是本事,违了约是失信。
“我哪里违背和吴圭的约定了?”
程彧眉锋一挑,笑吟吟地反问。
“我把信件还给了梁国俘虏,没往定都送,可我没保证梁国细作们,不把消息传到定都去啊!”
“他们作为细作,不就是要当梁国皇室的耳朵与眼睛,把听到的看到的事如实相告?”
“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我能拦着吗?”
萧甲申和萧乙子等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能拦着梁国人自相残杀!
不赖大人鸡贼,谁叫吴圭总是自作聪明,做事顾头不顾腚呢!
“好了,此间事了,打道回府吧。”
“我必须补个觉放松一下大脑,思考下一步怎么走。”
梁国特意选在推恩令成功施行之际,借着赎回杨恪的幌子迷惑大周,前来交换武将。
说明梁国绝不会放任大周做大做强,已经在筹备国战了。
两国之间早晚要打一场硬仗!
而打仗这件事,谁能决定什么时候开始打,谁的胜算就更大!
“可我不是武将,只是谋士,我又不适合上前线。”
程彧非常无奈地决定。
“看来我只能想方设法,争取让大周不战而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