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
程彧哑然失笑,把信递还给萧甲申。
“确实满篇鬼话。”
萧甲申急忙拿起一看,看完脸色变得古怪。
不是!怎么会这样?
“大人,她怎么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还想把葡萄踩烂?”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是吴锦绣说程彧近来在大周掀起不少风波,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铲除贪官的同时,还将梁国好不容易渗透进朝堂的官员,一并杀了不少。
因此,吴锦绣让杨恪想法子,把程彧杀掉,永绝后患。
“不愧是以女子之身,执掌梁国大权多年的长公主,倒是杀伐果断。”
“只是想杀我的人太多,等到她死,也不一定能排得上队。”
程彧没有忽略掉,信上特意指出,可再次借用许均之手的“再次”。
杀父仇人是杨恪没跑了。
这位梁国长公主,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有待考究。
不过不论是什么角色,既然结了梁子不死不休,那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非得让她死在自己前头不可!
“甲申兄,把包袱给我。”
“大人,你现在就要检查这里面的信件?”
程彧看到不远处,已有早起的百姓,小心翼翼地向这边探头张望。
他把包袱挎到背后,翻身上马。
“派个人告诉果果一声,让她带着烧纸香烛,到城外父亲的坟前来!”
“害死我父亲的幕后黑手杨恪,已经伏诛了!”
!
马儿迈着欢快的步伐,踩着新抹好的水泥路,朝着一片坟地跑去。
身后跟着一群同样骑行的大内侍卫。
和一匹驮着尸体,跑得不太开心的马儿。
到了坟地入口,程彧根据记忆拐了好几个弯。
终于抵达了一座树立着两个木头牌子的坟包前。
“辛苦各位兄弟了,把尸体放在这里吧。”
程彧先将坟地周围长了三尺高的野草拔了。
垫在屁股下面坐着,一边查阅包袱里的信件,一边坐等果果的到来。
直到日上三竿,两个包袱里的信件全看完了。
程彧颇为困惑的对萧甲申问:“果果人呢?”
“我也不知道啊,派去传信的人都回来老半晌了。”
奇怪。
就在程彧担心,会不会出生了什么意外时。
隔着老远,就听到果果的大喊声。
“你们小心脚下,我们摔了只是掉层皮,这些纸糊的东西摔了可就粘不起来了!”
程彧站起来往入口处一看,顿时笑了。
好家伙!
果果带着家里的奴仆,扛着纸糊的亭台楼阁、池塘假山、奴仆成群。
手里拎着两大麻袋快要冒出来的金元宝,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走来。
“我还担心她苦大仇深,结果她整了这么一出好活。”
程彧深深地看了一眼并立的两个木牌。
一周年祭日的时候,换块好碑吧。
“公子!害死老爷的仇人呢?”
果果气呼呼地来到坟包前。
看到躺在地上的杨恪,吓了一跳。
“我隔着老远看到这个东西,还以为是一个大刺猬呢!”
“果果你不要侮辱刺猬,更不要侮辱东西。”
面对程彧语重心长的教诲,果果困惑地眨了眨眼。
公子是在维护仇人吗?
“他既不是刺猬,更不是东西,只是一具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而已。”
果果没听懂程彧后面的半句。
但前面骂人的话她听懂了,顿时喜笑颜开。
就知道公子不会向着仇人说话。
她狠狠地踹了尸体一脚,笑着笑着就红了眼。
“老爷,公子替你报仇了。”
“你可以安息了。”
“还有,公子赚了很多钱。”
果果将两袋金元宝放到木牌前,哽咽地说道。
“老爷,这些都是我用公子给的零花钱买的。”
“你放心地花,还有大房子,你和夫人随便住哪间都行。”
“要是不够用的话,记得给公子托梦。”
果果吸了吸鼻子,又特意补充一句。
“对了,老爷你记得托梦在上朝的时候托,免得公子其他时候不睡觉,梦不到你。”
程彧刚酝酿好一番走心且煽情的悼词。
被果果最后的特别叮咛,直接扼杀在腹中。
上朝摸鱼打瞌睡是他的错吗?
分明是朝中没有贪官污吏可喷的错!
“爹,娘,你们在下面使劲花,不够下次继续烧。”
“公子,仇人要不要烧给老爷去看看?”
“果果你可真是一个小机灵。”
大热天的,要把尸体留到梁国使者到来。
那画面光是想想,就极有味道。
“留下脑袋给陛下交差,剩下的挫骨扬灰吧。”
“公子才是最聪明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整个坟地的氛围变得更加热烈起来。
火焰持续燃烧了一个时辰。
程彧让人把灰烬彻底用土掩埋掉,看了一眼地上的残骨和灰烬。
又看了眼萧甲申手里的脑袋。
“果果,你先回家,我还有个地方要去。”
“我等公子回来吃午饭。”
“好。”
带上人头,程彧没有急着回宫复命。
而是来到了天牢。
没能成功换岗的狱头,隔着老远迎了上来。
“程御史,又来看许均?”
“是。”
程彧掏出一块沉甸甸的牌子。
坏了!掏错了。
等他发现手感不对,再想塞回怀里重新掏,已经晚了。
狱头像青楼的老鸨似的,挂着满脸谄媚的笑容,比划着天牢入口处。
“程御史快里面请!”
“小的亲自给您带路!”
太过热情也容易让人起一身恶寒。
程彧拒绝了狱头,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关押许均的单间。
上过一次当的许均,只是在牢门打开时,抬了抬眼皮。
看到来人是谁,他又飞快地闭合上,假装睡觉。
程彧见状,无奈地轻叹一声。
“常言道: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当我碰到这个难题的时候,只会选择换个人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