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丰离了明月客栈,安坐于官轿之中。此刻,他双眉紧蹙,目光沉凝,脑海里不住地翻腾着今日秦立三人与他所述的种种。
“这实乃难以置信!本府为官数载,从未遇过此等荒诞离奇之事,竟有人胆敢冒名顶替朝廷命官?”他薄唇轻动,喃喃自语着,额上青筋微微跳动,绞尽脑汁思索着应对之策。
恰在此时,轿子外一阵冽风猛地灌入,马丰不禁打了个寒颤,旋即紧了紧身上的绒氅。此刻,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这股凉风仿佛也吹进了他对当前局势的思量之中,令他的面色愈发阴沉。
而在明月客栈中,秦立的房间里,秦立、钱六和赵五三人仍在商议案情。屋内气氛凝重如铅,烛光在微风中颤颤巍巍地摇曳着。
“头儿,属下也觉着马知府所绘的卢参军好似在哪里见过,可就是这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赵五面色凝重如铁,双目死死地盯着那幅画像,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说道。
此时,秦立亦是眉头微皱,眼中透着沉思之色,钱六则手托下巴,若有所思。
秦立缓缓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沉吟思忖片刻之后,方才开口说道:“我也有这般感觉,尤其是这人的三角眼和老鼠须,只是时间太过久远,一时之间实在想不起来。”
钱六赶忙附和道:“头儿,属下好像也见过,此人绝对不会是卢参军。”说罢,脸上满是笃定之色。
赵五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满脸苦恼,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我也想赶快想起来,可这脑子就好像被死死堵住了一样。”
秦立停下脚步,目光异常坚定地看向他们,沉声道:“莫急莫急,咱们一同梳理梳理,从最近接触过的人和事开始入手。”
三人顿时陷入了沉思,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他们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昏暗的烛光在微风中摇曳不定,墙上的影子也随之晃动,仿佛在催促着他们尽快解开谜团。
马丰回到府衙后,径直来到书房。他旋即让人找来主簿袁燮。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
“学生袁燮拜见马知府,不知知府因何事而烦心?可否让学生代为解忧?”不多时,袁燮便来到书房,躬身作揖。当他瞧见马丰靠在椅背上满面愁容时,赶忙开口问道,心中暗自揣测知府所忧之事,眼神中透着关切与疑惑。
马丰见袁燮到了,赶忙起身将书房门紧紧关上,而后转身面向袁燮,一脸郑重,神色肃穆地说道:“袁主簿,接下来本府所言之事事关重大,还望你先切勿声张,暂且保密。”
袁燮见马丰如此严肃,神色一凛,忙不迭地点头,郑重说道:“知府放心,学生定当守口如瓶。”
马丰微微颔首,压低声音道:“今日在明月客栈,本府见到了杭州府刑狱推官衙门的捕快,杭州府的包推官接到报案,城郊发现一具骸骨,同时捕快还在案发现场发现疑似咱们苏州府司理参军卢甲的官凭和告身,现如今的司理参军卢甲极有可能是被凶手冒名顶替的。”
袁燮听闻,惊得嘴巴微张,双目圆睁,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声音颤抖着说道:“这……这如何是好?马知府,此事可非同小可啊!冒充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啊。”
马丰神色愈发沉重,缓缓说道:“所以此事必须暗中调查,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若让那冒名者有所察觉,恐怕会生出更多祸端。”说罢,重重地叹了口气。
袁燮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拱手说道:“马知府,那咱们从何处着手?是先排查卢甲平日的行踪,还是从他身边亲近之人入手?”
马丰手抚下巴,沉思片刻后道:“先从他身边的人查起,看看是否有人察觉到他的异常。”
袁燮点头应道:“学生明白,这就去安排。”
袁燮离开后,马丰重新坐回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疲惫与忧虑。此时,书房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马丰心烦意乱,怒喝道:“外面何事如此喧闹?”
一小厮匆匆跑进来,跪地回道:“马知府,是府中的丫鬟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惊扰了知府,还望知府恕罪。”
马丰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下去吧!”心中却想着这桩案子若是处理不好,自己的仕途恐怕也将受到影响,不禁眉头皱得更紧了。
而另一边,秦立等人依旧在房间里苦苦思索,钱六突然猛地一拍脑门,眼睛发亮,兴奋地说道:“头儿,属下想起来了!属下曾在刑部下发至各府、州、县的海捕文书中见过此人,此人应当是江湖上人称‘千面狐’的单飞。”
秦立闻言,双目一亮,急切问道:“你这么一说,我也忆起来了,此人确为单飞。据说这单飞极其擅长易容之术,行踪诡秘,时常变换身份作案,从来无人见过其真正相貌。刑部曾派出辖下所有名捕缉拿此人,却皆无功而返。”说罢,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
赵五听了,面露忧色,愁眉苦脸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如此难缠的人物,咱们要如何对付?”
秦立咬了咬牙,坚定地说:“不管怎样,既然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咱们就不能坐以待毙。我觉得咱们得从他过往作案的地点和接触的人入手,寻找蛛丝马迹。”
钱六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地说道:“头儿说得有理,或许能从中发现他的一些习惯和规律。”
过了须臾,秦立目光炯炯地凝视着赵五,一脸郑重地说道:“兄弟,明日你率先携带单飞画像返回杭州,向包推官禀报,就讲咱们已然获取了冒充卢参军之人的线索,请包推官设法将其捉拿归案。我与钱六留在这边,协助马知府追查此案,务必要让单飞受到法律的制裁。”
赵五闻听此言,神色骤然变得严肃,用力地点头应承道:“头儿放心,属下绝对不辱使命!”
秦立轻轻拍了拍赵五的肩膀,眼眸之中盈满了信任与殷切期望,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兄弟,此去行程迢迢,你千万要小心谨慎行事,绝不可有半分疏忽。”
赵五目光坚毅,双手抱拳说道:“头儿,您尽管宽心,您在此处继续深入探查,静候我的佳音。” 说罢,他毅然拱手抱拳,随后起身准备第二天回杭州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