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边,烟雨凌波舫内,一缕璀璨阳光透过窗棂倾洒进来,给舱内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显得格外安详温馨。
“不瞒诸位客人,小女子这画舫啊,平日里迎来的皆是些文人雅士。他们在这画舫中吟诗作对,虽说画舫的生意并非特别红火,但也还能维持生计。只是不知近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恶霸,他时常驾着船只于西湖之上横行霸道,劫掠客商,甚至还妄图强占画舫。正因如此,小女子心中颇有几分担忧。”如雪轻蹙眉头,朱唇微启,目光中满是忧虑,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缓缓说道。
包勉闻听此言,骤然拍案而起,紧接着霍然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喝道:“好大的胆子,若是让包勉碰上,定要他们乖乖俯首认罪。”
一旁的如雪先是被包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娇躯微微一颤,随即秀眉紧蹙,目光中忧虑更甚,双手绞着衣角的力度也加大了几分,轻声说道:“包相公,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那些恶徒既然如此猖獗,想必背后定有倚仗,切不可莽撞行事啊。”
“姑娘不必担心,我家夫君乃是新任的杭州府刑狱推官,堂堂正六品的朝廷命官,那些恶霸决然不敢把他怎样。”南宫清雪见包勉发怒,赶忙出言安慰如雪,脸上还带着自信的微笑,眼中满是对夫君的信任。
如雪瞪大双眼,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忙行礼问道:“难道包相公便是余杭县百姓口中所称的包青天?此前小女子也曾听闻余杭县的书生们提及,余杭县出了一位清正廉明的县令,人人皆呼其为包青天。未曾想,如今竟做了咱们杭州的刑狱推官,小女子实在是久仰大名。”
包勉谦逊地笑了笑,双手抱拳说道:“姑娘过誉了,为官者自当为百姓谋福祉,清正廉明不过是分内之事。”
如雪微微颔首,眼中满是钦佩之色,盈盈说道:“包推官高义,小女子虽身处闺阁,却也深知这世间为官清正者难得。如今能得见包相公,实乃小女子之幸。”
包勉拱了拱手,神色庄重道:“姑娘言重,本官定当不负众望,护一方安宁。”
这时,南宫清雪盈盈上前,轻启朱唇,含情脉脉地看着包勉道:“夫君既有此志,妾身愿与夫君携手共进,为这朗朗乾坤尽一份心力。”
如雪听闻,不禁面露喜色,娇声道:“有包推官与夫人如此心怀大义,实乃杭州百姓之福。只盼这杭州的刑狱在包推官的审勘下,早日太平昌盛,恶徒尽除。”
包勉神色庄重,目光坚定,朗声道:“有诸位信任,本官定当竭尽全力,若不还这杭州一个清平之世,誓不罢休。”
话音刚落,舱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众人皆是一惊。
“如雪姐姐……大事不好了,那帮恶贼又来了。”突然,春兰惊慌失措地从外面奔进来,此刻她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气喘吁吁,花容失色地喊道。
如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恐惧。
包勉则是眉头紧皱,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与愤怒,大声说道:“莫慌!本官倒要看看他们能嚣张到何种地步。”
南宫清雪连忙拉住包勉的衣袖,脸上满是担忧,焦急地说道:“夫君,小心为上。”
包勉安抚地拍了拍南宫清雪的手言道:“娘子别怕,有为夫在此!”随后又对包墨吩咐道:“包墨,你留在舱内,务必保护好娘子、霓裳、锦瑟以及三位姑娘的安全。丁鹏、孙虎、左大、江彪随本官出去瞧瞧,究竟是何人敢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如此猖狂!”
众人齐声应道:“是!”
包勉带着丁鹏等人气势汹汹地走出船舱,只见三个彪形大汉,手持兵刃已经登上画舫。
三个彪形大汉面目狰狞,目露凶光,正欲走向船舱,却见船舱内突然走出五个人,皆是微微一愣。
包勉五人昂首挺胸伫立在画舫船头,但见那三个彪形大汉皆身穿着黑色的粗布短褂,袒露着胸膛,肌肉隆起,上面布满了一道道狰狞的伤疤。他们的头发杂乱如草,脸上横肉堆积,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充满了戾气,蒜头鼻子下是一张咧到耳根的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看上去凶狠至极。
“尔等何人?竟敢在朗朗乾坤之下,劫掠画舫?”包勉向前踏出一步,怒声喝道,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眼前的恶徒。
那为首大汉见包勉四人一副白面书生模样,不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道:“我兄弟三人便是这西湖大名鼎鼎的三煞,‘翻江蛟’项尚、‘入海龙’项仁、‘出水虎’项投。我们的大名早已远扬,识相的就乖乖交出如雪小娘子,若敢说半个‘不’字,定叫你们有来无回,管杀不管埋。”
丁鹏闻言,怒目圆睁,双手紧紧握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暗想:“这等狂妄恶贼,今日定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孙虎则是眉头紧皱,脸上肌肉紧绷,冷哼一声说道:“哼!就凭你们三个也敢在此嚣张!”
左大向前一步,满脸不屑,大声道:“什么西湖三煞,原来是三个毛贼而已,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江彪面无惧色,目光坚定地看向包勉,朗声道:“包推官,俺愿打头阵,教训教训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包勉并不想在画舫上动手,以免给如雪带来损失。他挥了挥手,接着对西湖三煞说道:“本官乃是杭州府刑狱推官包勉,尔等三人速速离去,从此改邪归正,本官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将尔等押送知府衙门,届时唯有国法严惩不贷。”
那“翻江蛟”项尚听了,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变得凶狠起来,大声嚷道:“少拿官府来压老子,老子可不怕!”
“入海龙”项仁也跟着喊道:“就是,别以为你是个官儿,我们就怕了你!”
“出水虎”项投则面露狡黠,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道:“大哥,二哥,别冲动,咱们先看看情况。”
包勉目光如炬,厉声道:“冥顽不灵!莫要以为本官是在吓唬你们,今日你们若不听劝,定叫你们后悔莫及!”
这时,丁鹏、孙虎、左大、江彪四人早已按捺不住,齐声喝道:“包推官,何必与他们多费口舌,直接拿下便是!”
包勉抬手示意四人稍安勿躁,再次看向西湖三煞,说道:“最后一次机会,是走是留,你们自己决定!”
那“翻江蛟”项尚咬了咬牙,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哼,老子今天就不信这个邪!”说着,便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刀,作势要猛冲上前。
“入海龙”项仁也跟着随声附和道:“大哥,跟他们拼了!”
“出水虎”项投却赶忙拉住两人,压低声音说道:“大哥、二哥,我瞧这官老爷底气十足,咱们还是先撤为妙。”
项尚狠狠地瞪了项投一眼,怒声吼道:“你这胆小鬼,怕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犹如雷霆万钧、震耳欲聋的声音:“画舫上的是什么人?在此作甚?” 项尚闻声看去,只见一艘大船风驰电掣般飞速而来,船头站着一位全身披挂甲胄,手持长枪的将军。
项尚等人皆是一惊,一时之间竟呆立在原地,面如土色。
少顷,官船缓缓靠近画舫,那将军猛一挥手,手下几个士兵即刻将踏板放置在画舫之上,随后他阔手一挥,率领着十多个士兵登上了画舫。
“这位将军,在下乃是杭州府刑狱推官包勉。今日与家人同游西湖,未曾料想竟遇这所谓的西湖三煞,欲行劫掠画舫之事,在下出手阻拦。幸得将军及时赶到,敢问将军尊姓大名?”包勉率先拱手作揖,向那将军说道,脸上带着感激之色。
那将军抱了抱拳,朗声道:“包推官,我乃杭州兵马指挥使麾下右营校尉李勇,奉指挥使军令在这西湖之上缉捕逃兵,听到此处有动静,便赶来瞧瞧。”
包勉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李将军,今日多亏将军援手,否则还不知如何收场。”
李勇豪爽地大笑道:“包推官客气了,维护一方安宁,本就是我等职责所在。”
他转头看向西湖三煞,怒喝道:“尔等三人身为我右营士兵,竟敢擅离职守,跑到这西湖之上沦为水贼?简直胆大包天!”
“翻江蛟”项尚浑身颤抖,战战兢兢地说道:“将军,小的们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求将军饶命啊!”
“入海龙”项仁也哭丧着脸道:“将军,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出水虎”项投则磕头如捣蒜:“将军,念在我们往日也曾为营中效力的份上,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李勇面色铁青,厉声道:“哼!你们犯下此等大错,还妄想求饶?军法如山,容不得半点私情!来人,将他们带回去,按军法处置!”
士兵们得令,立即将三人押解起来。
包勉眉头紧锁,心中想着:“这军中竟出了此等逃兵为恶之事,定要彻查清楚,整顿军纪。”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目光严肃地看着眼前一幕。
丁鹏满脸愤怒,心中暗骂:“这几个败类,丢尽了军人的颜面,决不能轻饶!”嘴上说道:“将军,此等罪人,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孙虎握紧了拳头,牙关紧咬,心中愤愤不平:“身为军人,不思保家卫国,却为非作歹,实在可恶至极!”大声喊道:“将军,必须重罚,以正军风!”
左大目光凌厉,暗自思索:“看来军中管理还需加强,以免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拱手向李勇道:“将军,此事需引以为戒,加强整顿啊。”
江彪怒目圆睁,心中怒火中烧:“这种家伙,就该严惩,看以后谁还敢胡作非为!”说道:“将军,不能心慈手软!”
李勇满脸惭愧地说道:“实乃我管教不力,才让这三人有了可乘之机。如今既然已将他们捉拿归案,我定会将他们押回军营,请指挥使依军法处置,绝不姑息纵容。”
包勉微微点头,说道:“李将军,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彻查军中是否还有此类隐患,以防再出乱子。”
李勇抱拳道:“包推官所言极是,末将回去后定当严查。”
随后,李勇带人押着三人离开。
包勉等人回到船舱,如雪亲自为众人斟茶,感激地说道:“今日多亏各位,小女子无以为报。”
包勉微笑着说道:“姑娘不必客气,维护正义,乃是吾等本分。”
众人在画舫中谈笑风生,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