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过去,始终无人来县衙与那姑娘相认,县衙里的众人皆是焦头烂额,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天,天气异常闷热,天空中乌云密布,好似沉甸甸的铅块,仿佛马上有一场暴雨将至。包勉正伫立在住所的廊下,愁眉紧锁,满面忧色,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庭院中的花草在闷热的空气中低垂着,仿佛也被这压抑的氛围所影响,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南宫清雪见到包勉这般情形,连忙莲步轻移,轻声唤了一声:“夫君,是否还在为那姑娘的事情发愁?”
包勉长叹一口气,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暗想:身为县令,却无法帮这姑娘找到家人,实在惭愧。而后说道:“娘子,这姑娘身世成谜,至今无人前来相认,我身为县令,怎能心安?”说罢,脸上满是愁苦之色,连连摇头。
南宫清雪款步走近,轻挽包勉的手臂,柔声说道:“夫君一心为民,此乃善举。或许只是时机未到,咱们再想想其他法子。”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理解和支持,目光温柔如水。
就在这时,一阵疾风骤起,吹得庭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几片花瓣也被吹落,在空中飘零。
包勉微微颔首,紧抿双唇说道:“娘子所言极是,可这法子究竟该从何想起?”说话间,眉头紧蹙,目光中满是迷茫。
南宫清雪略作沉思,微微蹙起秀眉,朱唇轻启道:“夫君,可曾想过,也许这姑娘并非余杭县之人氏。不如派人去临县打听一番,或者给赵知府修书一封,请赵知府派人在杭州城帮忙探寻,妾身猜想这姑娘可能是外乡人,也未可知啊。”
包勉听了南宫清雪的话,眼睛一亮,忍不住伸手握住南宫清雪的手,说道:“夫人这主意甚好,倒是为我打开了新思路。”脸上顿时有了一丝喜色。
说罢,包勉转身欲走,却被南宫清雪叫住:“夫君,莫急,这天眼看就要下雨,且等雨过之后再行安排也不迟。”
包勉抬头看了看天色,无奈地点了点头,叹道:“也只好如此。”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那雨势犹如天河决堤,汹涌澎湃。
无数的雨线连成一片,形成了一道厚重的水幕,打得屋檐“噼里啪啦”作响,好似急促的鼓点。
地面瞬间积起了一层水洼,雨滴砸在上面,溅起朵朵水花。
狂风呼啸着,吹得树木在雨中疯狂摇曳,枝叶被雨水打得“哗哗”直响。
“这雨来得如此迅猛,也不知要下到何时。”包勉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南宫清雪轻轻握住包勉的手,安慰道:“夫君莫急,雨总有停的时候,咱们的安排也不会太迟。”
包勉微微颔首,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望着雨幕,心中思绪翻腾。
雨停之后,天空渐渐放晴,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
地上的积水倒映着湛蓝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
包勉立刻按照南宫清雪的建议安排人手去办。
包勉派出的人手很快便启程前往临县和杭州城。
与此同时,杭州知府赵端也收到包勉的书信,他当即派出得力捕快协助打听。而余杭县衙里的众人皆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然而,一日过去了,两日过去了,派出去的人依旧未传回任何有用的消息。
包勉收到赵端的回信时,双手颤抖,脸色阴沉,心中满是失落,暗自思忖:这可如何是好?信中同样没有丝毫线索。县衙里众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有的不停地来回踱步,有的则唉声叹气,眉头紧锁,心中烦闷到了极点。
正当众人在县衙花厅里愁眉不展、苦思无解之时,忽然间,一名衙役神色匆匆地来报:“启禀包县令,县衙外有一男一女,各自手持告示和画影图形,前来县衙说要与那姑娘相认。”
包勉一听,眼中顿时燃起希望之光,忙不迭地说道:“快请他们进来!”
不多时,那一对男女被带进了花厅。男子身材魁梧,面容憨厚,一双浓眉下的眼睛透着急切。那女的则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妇人,她手拄拐杖,满脸皱纹,浑浊的双眼中满是期盼。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仆,皆神色紧张,步履蹒跚。
包勉看着他们,目光中带着审视,问道:“你二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那男子拱手抱拳道:“草民霍名扬拜见包县令。草民家住城外朱雀山上,平日里以打猎为生。”他的声音洪亮有力,透着质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清晰可见。
那老夫人则是颤颤巍巍地行个万福礼,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民妇朱姚氏拜见包县令。民妇家住城外十里村,家中以耕种为生。”
包勉微微点头,又问道:“你二人既说与这姑娘是亲属关系,可有何凭证?”
霍名扬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串由玉石精心制作而成的手串,急切地说道:“包县令,草民是前来寻找草民的妻子小红。小红几日前进城买东西,从此便杳无音讯。这手串是小红生辰之日,草民送给她的。”
包勉听了霍名扬的话,微微颔首,随后将目光转向朱姚氏,询问道:“朱姚氏,那你又与那姑娘是何关系?可有凭证?”
“回包县令,民妇是来找孙女蓉蓉的。民妇的孙女蓉蓉几日前说到城里散心,不曾想便一去无回。民妇虽无凭证,但是民妇身后的都是民妇家里仆人,皆可作证。”朱姚氏说罢,竟伤心地抽泣起来。那悲切的哭声犹如杜鹃啼血,声声凄楚,让人听了不由得心生怜悯,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朱姚氏身后的仆人们个个低垂着头,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
包勉心中暗自思忖:这两人说辞不同,究竟谁真谁假?还需仔细查探。
“朱姚氏,本官问你,既然你说那姑娘是你孙女,那么她丈夫可是眼前的霍名扬?”包勉眉头紧皱,面色凝重,沉声问道。
朱姚氏抹了一把眼泪,颤颤巍巍地说道:“回大人,民妇的孙女尚未婚配,何来丈夫一说?”
霍名扬听闻,瞪大了眼睛,怒声道:“你这老妇胡说!我与小红早已私定终身!”说着,满脸涨得通红。
包勉听了二人的争辩,面色愈发凝重起来,犹如乌云密布,他微微低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就在包勉暗自思忖之时,一旁的江樊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神色凝重地拱手说道:“包县令,此事蹊跷,不可轻信这二人之言。”
耿春也忙不迭地附和道:“是啊包县令,这两人各执一词,还需仔细分辨。”说着,他眉头紧皱,满脸的疑惑。
杜顺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说道:“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或者有人故意冒认。”
方申摇了摇头,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狐疑地说道:“可看这两人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说谎。”
包勉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不如将那姑娘请来,让她看看是否认识这二人。”
不多时,那姑娘被带了过来。她眼神中透着迷茫和不安,身子微微颤抖着,面色苍白如纸。先是看了看霍名扬,轻轻摇了摇头,又把目光转向朱姚氏,依旧是一脸的陌生。
包勉见状,眉头皱得更紧,问道:“姑娘,你当真对这二人毫无印象?”
姑娘咬了咬嘴唇,怯生生地回答:“包勉,小女子确实不记得他们。”
霍名扬急得满脸通红,大声说道:“怎么可能,小红,你再好好想想,我是你的丈夫霍名扬,我是名扬啊!”
朱姚氏则是老泪纵横,哭喊道:“蓉蓉啊,我可怜的孙女,你怎么能忘了奶奶呢?”
这时,花厅中所有人目瞪口呆,纷纷小声议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难道这两人是故意来冒认的?”
一直沉默的江樊开口道:“包县令,我看此事越发复杂,恐怕还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