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哈域清静静地看着突罗国那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在辽阔的草原之上,即便是放牧最少的牧户,所拥有的牛羊数量也一百多头。种地的农民们家家户户每年都忙着修建新的粮仓,有的人家新建两个,有的则新建三个。突罗都城的王仓规模宏大,已然建成一座新城池,其面积差不多达到都城的一半大小。
每组排屋(一座排屋可供一百到一百五十人居住,一组有十座排屋)都设有一个小学坊,都城之中更是矗立着四座学宫,而每座城池无论大小,也都各自拥有一座或大或小的学宫。街道之上,不见流落的孤儿,亦没有乞讨的乞丐。各处的保民司有条不紊地为百姓安排劳作,为孤儿们精心安排教化与生活,为残疾人以及鳏寡者妥善安排赡养事宜。
艾哈域清在城墙上缓缓绕着都城走了一圈,而后回过头看了看王宫,感慨地说道:“这王宫处于这都城之中,实在是太不合适了,寡人能不能对其修缮一番?” 右丞相撒娜听闻这话,赶忙上前说道:“大王,王宫的确已显破败之相,确实应修缮一下。但臣以为王宫若是建设得越富丽堂皇,万民的生活便越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艾哈域清迈着步子走到城门上,双手扶着栏杆,目光望向王宫的方向,疑惑地问道:“王宫越富丽堂皇,百姓越水深火热,这究竟是为何呢?”
撒娜恭敬地回答道:“大王,王宫若要华美,必定会大兴土木。届时,官员们必定会借为王兴工之名,大肆贪腐国家财物。王宫里的一根木材,其价值就相当于外面的一组排屋啊。”
艾哈域清若有所思,接着又问:“右相所言极是,那寡人若要修缮王宫,又该如何避免此类事情发生呢?”
右丞相撒娜略作思考后说道:“大王,不妨效仿虹提国,建立廉政司,此司直接听命于虹提国主,且脱离虹提国律法的约束。廉政司针对贪腐官员可使用暴力手段,犹如悬在官员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虹提国的官员们时刻充满危机感。但同时,要厚待官员,使其无需担忧生活问题。如此一来,定能有效抑制贪腐。如今我们已经平定各部,在全国推行此法,势必能够将贪腐之风彻底扫平。”
艾哈域清连连点头,说道:“对,你说的对。既然要建设廉政司,那由谁来担任司官呢?”
撒娜立刻回道:“天方国的默罕级可当此司官。此人曾屡次向臣建议,让臣向大王推行廉政之事。”
艾哈域清说道:“可以。还有一事,左相亚伯拉穆走了,你举荐亚伯启鄂,寡人认为不可。左右丞相并为一职,让亚伯启鄂暂且听从调遣吧。”
撒娜恭顺地说道:“是,谨遵大王旨意。” 艾哈域清稍作停顿,又说道:“右相,你是元让人对吧?”
艾哈域清接着又说道:“你是元让人,不信仰突罗国教倒也是正常之事,毕竟突罗国教源自天方国。那么,你们元让人究竟相信何种宗教呢?” 撒娜微微躬身说道:“元让国人大多信仰长生天,然而臣倾慕当今强国之气象,所以至今尚无特定的信仰。”
艾哈域清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倾慕当今强国,那究竟哪一国可称得上强国呢?”
撒娜毫不犹豫地说道:“虹提国,当属当今强国,臣一心仰慕此强国。” 艾哈域清目光炯炯,再次问道:“虹提之强,究竟强在何处?”
撒娜略作沉思,而后说道:“虹提国强,其因有五:其一,昔者,若民皆从教,则易为教所惑,虹提之民,明辨是非,不信教而笃信于政,如商鞅徙木立信,民皆仰之,政令通行无阻。其二,虹提之地,物阜民丰,品类繁多,百姓日用无缺,犹若陶潜所述桃花源中,衣食自足,无有忧虑。其三,其国之制,泽被全域,持天下为公之道,类乎唐尧禅让,选贤任能,上下一心。其四,虹提之兵,勇悍精强,作战骁勇无畏,似卫霍之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守土卫疆,保国安宁。其五,我国虽也税轻力足,但虹提国税率更低,轻徭薄赋,百姓负担甚微。昔汉文景之治,薄税敛,省刑罚,遂使民富国强。虹提之民,因税轻而力足,得以勤耕力作,商市繁荣。”
艾哈域清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质疑,说道:“虹提国税轻但听说朱红公主府十分富丽堂皇,那是如何做到的?” 说罢,目光紧紧盯着撒娜,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探寻答案。
撒娜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又说:“那公主府富丽堂皇,实乃朱红公主经营自赚也,非是百姓赋税所建。且朱红公主大有图霸天下之野心。”
艾哈域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缓缓向城门下走去说道:“听你一言,虹提国强盛果真如此。想当年,成吉思汗兵败虹提时,虹提立国不足十年,便击退成吉思汗,当时之强大,至今几近三百年,如若虹提一直强大,则我国危矣。” 说话间,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撒娜神色凝重,又说道:“我们没有几年时间准备了,我们只能尽快提升国力,加强边疆防御。” 艾哈域清闻声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目光深邃地对撒娜说道:“是啊,不只是国力,人心也很重要,撒娜,寡人任命你接替突罗国教大主教,稳定国家人心。”
“是,臣定不辱命。” 撒娜躬身行礼,接着又说道:“我国地处四战之地,东西北三面都是悍敌,且军力皆在激增,此乃危亡存急之秋也,大王不可不察也。” 说罢,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艾哈域清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寡人会的,你准备好明天上任大主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