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惜古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冷酷,他深知与李啸天的对决已不可避免,而且这场战斗不仅关乎个人的恩怨,更关乎正义与真相的揭露。
“李啸天,你的罪行罄竹难书,今日便是你偿还一切的时候。”今惜古缓缓拔出佩剑,剑尖直指李啸天,剑身反射着寒光,映照出他坚毅的面容。
李啸天冷笑一声,九霄剑在他手中轻轻旋转,剑尖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今惜古,你以为凭你就能阻止我?九霄山庄的基业,岂是你能撼动?”
“我从未想过要撼动九霄山庄,但我要让世人知道,真正的掌门人应该是什么样子,而不是一个满手鲜血的刽子手。”今惜古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阿兰站在一旁,虽然她失去了记忆,但此刻的紧张气氛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她远离了那个被唤作亲生父亲的人,反而紧紧抓着今惜古的衣角,仿佛那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而李啸天对亲生女儿视而不见,他的眼里只有今惜古。“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今惜古不解地问。
“你现在面对的,是手握九霄剑的天下第一剑客,而你的手中空空如也。”李啸天手中的九霄剑杀意正盛,仿佛能削断世间一切。
现在的确正如他所说,这一剑挥来,今惜古甚至连招架的能力也没有。
“人人称道的今惜古,没想到竟然只是个自大的小子。”李啸天大笑道。
然而,今惜古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并未因李啸天的挑衅而动摇,反而更加从容不迫。他的目光深邃,仿佛看透了李啸天内心的狂妄和空虚。
今惜古歪着头,朝身旁的阿兰微笑着,把她招呼到书架后面,以免受到波及。
不等今惜古准备好,李啸天的剑已经刺了上来。
这一剑快、准、狠,世间任何一把剑都不如这把剑凌厉。
就在李啸天以为这一剑必将送今惜古上路的时候,今惜古身下白光一亮,一把明晃晃的刀割裂了他的视线。
就这一瞬间,李啸天的拿剑的胳膊已经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今惜古的手里忽然多了一把刀,一把熠熠生辉的短刀。
李啸天一眼就认出,这是传说中“永不生锈”的青龙刀,曾是魔教教主——“刀皇”阮天裘的贴身宝物。他的嘴唇开始颤抖,拼命挤出了一句话:“这把刀,怎么会在你手上?”
“一位好友所赠。”今惜古陷入了一段回忆当中。
他深知必将与九霄剑一战,故而从崖底上来以后,第一时间先下山,去找了张木人。告知了铁三娘去世的消息,并要求张木人为这把宝刀解了封。
“怪不得你敢向我挑战,原来你也身怀绝世神兵。”李啸天虽然挂了彩,却并未因此而受到多少影响,已经手染无数鲜血的他,分不清哪些是别人的血,哪些是自己的血了。
今惜古摇了摇头,说道:“你错得很离谱。并非因为我手握绝世神兵才敢向你挑战,哪怕我现在真的手无寸铁,我也会来,只为了给死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自私并没有错,倘若一个人因为自私而伤害到他人,甚至剥夺了他人的生命,那就不能再让他“自私”下去了。他的这种自私,成了杀人的武器。
“知道吗?任何一把兵器,都是有生命的。”今惜古忽然说道。
“胡说八道,铁器而已,它能怎样,自己跳起来杀人吗?”李啸天笑道。
“兵器能发挥多少力量,取决于它的主人,好比你手中的九霄剑。据我所知,你还没有发挥它的全部力量。”
今惜古的眼神更加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李啸天,你或许以为九霄剑在你手中就是无敌的存在,但你错了。真正的力量,不在于兵器的锋利,而在于使用者的心。你的心,已经被贪婪、仇恨和自私所腐蚀,这样的你,又怎能驾驭九霄剑的真正力量?”
李啸天的脸色微变,他从未想过今惜古会如此直接地指出他的内心。他紧握九霄剑,剑尖微微颤抖,显露出他内心的动摇。“你胡说!九霄剑在我手中,就是最强的证明!”
今惜古的刺激,令他愤而起舞,使出了连贯的“九霄剑法”,这个剑法一旦结合九霄剑,便成为天下第一剑客才拥有的招式,任何人都无法看穿这套攻击。
但今惜古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一点、一横、一劈,都恰到好处地制住了他攻上来的每一招每一式,甚至还能后发制人,处处攻在对方最难受的位置。最后他一个筋斗,顺着他的背脊由上至下滑落,一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啸天勃然色变,感到今惜古的每一招都令他捉襟见肘,从未见过有如此天克“九霄剑法”的招式,厉声道:“这是什么功夫?”
“破霄神功。”今惜古说道,“记载于铁三娘的遗书里。这是根据九霄剑法的招式,特别研究出的一套能克制它的功法。”
“这不可能!那个臭婆娘,死了还要摆我一道……研究什么破功法!”
今惜古叹道:“其实这个世上没有无敌的剑法,更加没有无敌的兵器。你输在你的执念上了。”
李啸天问道:“我的什么执念?”
今惜古说道:“你太过于依赖这把剑,以至于你已经忘记了身为一名剑客的生存之道。真正的剑客,剑从来不在手上,而在心里。”
说这话的时候,他想到了剑十三,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剑客。
“但你的心里已经被执念占满了,你对权利的渴望,对地位的贪图,以至于你连亲人、爱人都可以放弃。这样的人,早就被剑所抛弃,九霄剑虽然被握在你的手中,但它根本没有认你这个主人。”
这话说得李啸天哑口无言。他回望了一眼躲在书柜后面,有些战战兢兢的阿兰,心想:“她真的是我女儿吗?长得好像若水,简直一模一样。”
这时候他才认认真真看着她,打量着她。
忽然,一股心疼之感油然而生:“她居然独自一人在崖底生活了十年。”
李啸天哈哈大笑道:“我真是个禽兽不如的老东西!”
这个笑容震得屋内屋外嘎嘎作响。
诡异的声响也伴随着一阵清风,送到了他的身前。
门开了。
一个全身血红的人走了进来,他的头上戴了一个红盖头。
李啸天看向他,浑身感到一种解脱,缓缓地说道:“你来了。”
那人一边走,一边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是的,但还是晚了一点。”
李啸天回道:“不,时间刚刚好。”
李啸天话音刚落,他的头就和身体分了家。今惜古还没来得及反应,红衣人就已经带走了九霄剑,然后将这把神兵利器放在头顶,一个纵身,刺破了屋顶,消失在了夜空中。
可惜李啸天,直到人头落地,也没有听见亲生女儿叫自己一声“爹”。
今惜古呆立在原地,头一次发现,自己彻彻底底地弄错了。
原来真正的红寡妇并不是李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