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的豪爽与直率给吴大一带来了一丝希望,也让这个原本心灰意冷的鱼贩重新燃起了斗志。他看着老宋,眼中闪烁着既期待又忐忑的光芒。
“但是你得有心理准备,这件事做起来会有些疼,你若怕了,现在还可以反悔。”
吴大一连忙点头,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能找回我娘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话音刚落,老宋一拳打在吴大一的胸口处,吴大一这单薄的身子,哪里承受得住老宋这一拳,顿时口喷鲜血,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万里云见他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出手,立刻起身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老宋眼神跳脱,把晕过去的吴大一扛在肩上,转瞬就跑出了客栈。
万里云准备跟上去,却被店小二拉住了,告诉他除了这桌以外,那个胖子刚才那一桌菜还没有付账。
话说王员外喜得张氏这么一位水灵灵的妙龄少女,笑得乐开了花。找来一位算命先生,给卜了个良辰吉日,择日便要成亲。
这时候,守门的家丁来报,外面来了个怪人,抱着一口棺材,正在门口哭天喊地。
王员外是个很信风水的人,一听有人在门前做这么不吉利的事情,大怒:“这还了得,我马上就要成亲,谁这么大胆,敢坏我好事?”
他亲自前往查看,见管家正带着七八个家丁围住了一个胖道士,这道士身宽体胖,长了个奇怪的小脑袋,肚子圆得就像一坨大西瓜。他身着道服,手握拂尘,正趴在棺材上嚎哭,引来了一众路人围观。
管家见王员外亲自出来了,为了在主子面前逞能,先是命人拿棍棒轰他走。但棍棒拿在家丁手里,谁也不敢动他一下。
眼看这胖道士都快把员外府哭成灵堂了,管家又下令,连人带棺材抬走。
七八个人围上来,试图抬起棺材,奇怪的是,这些平日里可以举起一头牛的家丁,抬一口棺材居然纹丝不动。
王员外忽然意识到,这事儿有些邪乎,立刻出言阻止。心想:“这种事儿可得慎重,一个不当心,惊扰了死者,被冤魂索命可就遭了。”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跟班,王员外成天在家里烧香礼佛,恳请上苍庇佑。只因自己亏心事做多了,就怕老天爷哪天降下什么灾祸,把他家的一切都收走。
他手下那些家丁比他还害怕,大家均在想:“棺材里是不是躺了什么脏东西,会这么沉?”
其实宋破浪暗地里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别说七八个人,就是人数再翻一番,也是抬不动的。
家丁使出了浑身解数,都累瘫了。宋破浪哭诉道:“你们别白费力气了,除非棺材里的人想走,不然再多人也是抬不动的。”
老宋说得毛骨悚然,把王员外吓得不轻,加上他亲眼所见,七八个人都抬不动这口棺材,便信以为真。
他喝退家丁,深深一揖:“这位道人,棺材里面躺了什么人?”
宋破浪把拂尘一撩,故作深沉地说道:“这个人生前遭受了不公,怀着极强的怨念死去,死后这股怨念不散,附在尸体上,成了怨灵。凡人是绝不可能和怨灵作对的,所以这口棺材没人抬得动。”
王员外一听就急了,他马上就将娶亲,门口竟被怨灵霸占,这像什么话?赶紧求教,问道:“敢问道人,这事可有法解?”
宋破浪故作为难,把手放在半空中掐了掐,忽然哀叹道:“只怕你这员外府要大祸临头了。”
众人面面相觑,王员外的脸上显现出几丝惊惧,忙说道:“这……何祸之有啊,我……每天都有烧香礼佛,寺庙里的香火从未断过,灾祸怎会降临到我的头上?”
宋破浪撩了撩他贴在下巴上的短胡须,眼睛提溜一转:“敢问员外,最近是否有娶亲的打算?”
王员外点点头。
“对象可是一名如花似玉的少女,和你年纪差了四十多岁?”
王员外连连称是。
“你是否已娶了十多房妻妾?”
王员外不好意思地承认。
宋破浪听了直摇头,叹了口长气。
这下可把王员外吓坏了,忙问:“道长何故长叹?”
宋破浪答道:“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你要大祸临头啦!”
言罢,宋破浪便开始掉头往外走。
王员外绕到宋破浪身前跪下了,连连作揖:“道长,还请指条明路!”
宋破浪只道他已上钩,便仰着头,深沉地问道:“王员外,你可知我是谁?”
王员外回道:“未知。”
“我本是茅山道士,情知你有这一劫,特下山来助你。”言罢,他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在了棺材上。
“这口棺材的怨念暂时被我封了起来,现在你可以安排家丁抬起它了。”
几个家丁畏畏缩缩地走上来,小心翼翼地把手放了上去。
这次竟然真的很轻松就抬了起来。
王员外喜出望外,立刻吩咐他们将棺材抬去村口的乱葬岗。
“慢着!”老宋伸手拦阻,“若是抬去乱葬岗,这口棺材也还是会在夜里回来的,届时就算是我也回天乏术了。”
王员外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问道:“那……那该如何是好?还请道长示下。”
宋破浪微微一笑,故作高深地说:“要解此怨,还需从根本入手。王员外,您是否想过,这怨灵为何会附在你府前不愿离去?是否与你即将迎娶的新娘张氏有何关联?又或者,是您过去的某些行为,让这位亡灵心怀怨恨?”
王员外闻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回想起自己过去的种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他深知自己风流成性,娶过不少妻妾,其中不乏有被迫或是不幸的遭遇。
“道长,我……我确实有过不少错事,但我同时也在做好事啊!修桥铺路,施舍钱财,难道这些都不能化解冤孽吗?”王员外语气中带着几分乞求。
“胡说八道!”宋破浪语气变得生硬起来,“你做了恶事,以为行善就能弥补?弥补之后呢,再继续作恶?照这样看来,你行善是为了作更多的恶,作恶的孽障就靠行善来驱除,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这番言语把王员外说得哑口无言。
“道长,那您的意思是……”
“立刻取消婚事,放人家黄花闺女回家!”老宋坚定地说道。
“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那丫头是自愿跟我的呀!”王员外无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