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殿内朝会接近尾声之际,赵立庆朗声道:“今岁会试主考之职,便由韩相担任。三院相公及六部尚书暂且留下,若无他事,众卿可退朝了。”
“陛下万岁,大宋万年……” 群臣躬身行礼,齐声高呼,而后有序地退出大兴殿,一时间,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内此起彼伏。
秦良早已领着蒲开寿和两位拂菻客人,在大兴殿外的广场上耐心等候了将近半个多时辰。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特意找了一顶帷帽让安娜公主戴上。
即便如此,吸引了众多目光。安娜公主今日换上了拂菻国精美的礼服,将她曼妙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完美无瑕。
等群臣走得差不多了,秦良这才快步走到大兴殿门口,恭敬地躬身行礼,大声禀报:“陛下,人已带到。
“宣……” 赵立庆的声音在殿内清晰地响起。
殿内那十几个相公和尚书,原本还在暗自揣测皇帝留他们下来的意图,此时才恍然大悟。
不多时,秦良领着三人步入大殿。安娜公主落落大方地摘掉帷帽,刹那间,她那金色的长发如阳光般闪耀,蓝色的眼眸恰似深邃的湖水,白皙的皮肤更是如同羊脂玉一般,令人眼前一亮,整个大殿仿佛都被她的光彩照亮。
“拜见大宋皇帝陛下……” 三人齐齐跪地行礼,姿态恭敬。
赵立庆微微抬手,语气平和地说道:“免礼平身。”
“谢皇帝陛下。” 三人又行了个礼,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赵立庆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们,说道:“朕听闻你们是来自拂菻的王子和公主,不远万里来到大宋,所为何事?”
拂菻自大唐时期便与华夏有往来,相公们和六部尚书听闻这二人来自一万五千里之外,虽心中有些许好奇,但也并不十分吃惊,只是都细细打量着这两位异国来客,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大宋皇帝陛下,我叫安德洛,这位是我妹妹安娜。拂菻国皇帝是我哥哥。近年来,塞尔柱人屡屡向我们发动攻击,祸乱不断。去年,我的另一位皇帝哥哥竟被他们掳走,如今我们拂菻国在塞尔柱人的侵扰下,百姓苦不堪言。恳请大宋能够伸出援手,助我们一臂之力。” 安德洛言辞恳切,将右手放在胸口,再次躬身行礼,眼中满是期盼。
“皇帝陛下,只要您能帮助我们,我愿意终身服侍您。” 安娜公主盈盈下拜,行了个福礼。这福礼还是她前几日刚学会的,虽然略显生涩,但却别有一番韵味。
在赵立庆眼中,安娜公主的确是美艳动人,然而在殿内的大臣们看来,却又是另一番景象。那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在深受传统汉文化熏陶的他们眼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有人在心中暗自将其比作妖怪。
司马光眉头紧皱,连忙出言劝阻:“官家,此事万万不可。其他的事先且不论,这异族女子绝不可入宫。”
“司马相公稍安勿躁,此事朕自有计较。” 赵立庆神色未变,看向蒲开寿,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接着说道:“据朕所知,拂菻国之人与乐业人一向不和,可以说是水火不容,此次你们是如何凑到一起的?莫不是有什么约定?”
蒲开寿心中一惊,暗自思忖这位皇帝怎会如此消息灵通,连忙躬身说道:“陛下,我们与安德洛王子确实有个约定。只要我们全力帮助拂菻,日后他们便会让出一块土地,供我们建国。”
“你所谓的全力帮助,不会是妄图帮助他们来说服大宋出兵吧?朕上次已然跟你说过,大宋将士只会为大宋百姓的利益而战,难道你忘了?”
“皇帝陛下,只要大宋能帮助我们,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安德洛王子咬了咬牙,加大了筹码。
赵立庆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朕想要在爱琴海建立大宋的军港,你们也能答应?”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在如此遥远的地方建立军港,这想法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大臣们先是一愣,不过随即想起紫宸殿中的世界地图,以及皇帝准备让皇子海外建国之事,心中便也释然了几分。
安德洛面露难色,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应道:“皇帝陛下,大宋可以去建军港。”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进行详细的规划。你们先回去吧。” 赵立庆摆了摆手。
“皇帝陛下,那我这妹妹……” 安德洛试图将妹妹留下。
赵立庆看了旁边的太监林桧一眼,吩咐道:“领安娜公主去坤宁殿。”
“是,陛下。” 林桧领命,带着安娜公主退下。
等几人离开后,司马光再次出言劝阻:“官家,异族女子入宫,恐会乱我华夏血统啊。”
苏轼却反驳道:“司马相公,我大宋乃堂堂天朝上国,应以包容四海之胸怀接纳万物,不必如此拘泥纠结。”
司马光被呛得一时语塞,心中暗自恼怒,在心里暗骂:都跟你们几个一样不要脸,一起把花魁带回家…
“好了,此事休要再提。诸卿都说说拂菻和塞尔柱的事吧。” 赵立庆心中对于如何安排安娜公主,已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王韶躬身奏道:“官家,限制塞尔柱国继续往西扩张实乃当务之急。他们已然掌握了火药弹的制造之法,虽说目前其威力尚不及大宋,但长此以往,难保日后不会对大宋构成威胁。”
“朕亦有此担忧。塞尔柱国离安西并不遥远,所谓远交近攻,如今拂菻处于弱势,扶持他们与塞尔柱互相抗衡,此乃上策。”
君臣在大兴殿商议之时,后宫的坤宁殿因为安娜公主的到来,已然是热闹非凡。众多妃子听闻有异国公主入宫,纷纷赶来瞧个新鲜,将安娜公主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瞧这肤色,真白啊!就像那冬日的初雪,我们怎么就长不出这样白的肤色呢……”
“这头发是金色的,眼睛是蓝色的,怎么哪都跟我们不一样。”
“好啦,以后天天都能见面,都别围着了,别把人家小娘子吓到。” 眼看众人越说越离谱,皇后种云思朝身边一个嬷嬷使了个眼色。
老嬷嬷心领神会,行礼回应后,走上前去,和声说道:“小娘子,跟奴婢过来。”
安娜公主顺从地跟着老嬷嬷离开,老嬷嬷带着她去侧殿检查身体。
“真行,也不知道从哪弄来这么个小妖精。” 吕若兰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醋意。
“这要是以后生下皇子,该长什么样啊!” 德妃杨玉红眉头微皱,眼中满是担忧。
吕若兰苦笑道:“你想的还真远,最多也就是金头发和蓝眼睛呗,不过这事儿谁说得准。”
“别说这些了,都回去吧,别一会儿惹陛下不高兴。” 种云思被吵得有些心烦,下了逐客令。
没一会儿,众妃子便纷纷离开。老嬷嬷领着安娜公主回来,朝种云思微微点头,示意检查已毕,没有问题。
“安娜,你就先在此处等候陛下,关于你的安排,本宫需等陛下的旨意。” 皇后种云思轻声说道。
“是,皇后。谢谢您!” 安娜公主用不太标准的汉语向皇后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