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阁的小院中,繁花似锦,姹紫嫣红。张芳柔正细心地浇灌着那些娇艳欲滴的花朵。赵立庆的突然驾临,让她着实吃了一惊,皇帝可是没有在这个时候来过这里。
赵立庆从秦良手中拿过卷宗,对朱进说道:“你们在这里候着。” 说完,便步入秀春阁的前厅。张芳柔满心的疑惑,不明所以,也只好跟着皇帝来到前厅。
“陛下,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臣妾这里呀?” 张芳柔满脑子的疑问。
赵立庆没有回答,径直走到旁边的椅子跟前,坐了下来,随后将手里的卷宗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些资料。”
“陛下,这是什么呀?” 张芳柔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卷宗。可才刚刚看到开头的标题,脸色就瞬间变得煞白,双唇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看到她这般反应,赵立庆心中已然明白,朱进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于是,缓缓开口道:“朕让你看这些,只是想让你知晓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们自以为筹划得天衣无缝的计划,实则漏洞百出。等你看完之后,如果有话想要跟朕说,就让人来找朕吧。” 说完站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张芳柔只觉得双腿发软,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从脸颊滑落。
赵立庆走到小院中,对秦良吩咐道:“照顾好张才人,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陛下,奴婢一步也不离开。” 秦良恭敬地躬身行礼。
赵立庆又转头对朱进说道:“走吧,回紫宸殿。”
看到皇帝脸上的神情,朱进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默默地跟在皇帝身后。
君臣二人走了没多远,赵立庆开口说道:“朱进,你猜对了,去做你该做的事。”
朱进躬身道:“是,陛下,臣告退。” 说完,便快步离开。
赵立庆放慢脚步,若有所思地朝着紫宸殿的方向缓缓走去。
瘫坐在地上的张芳柔,抬手轻轻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拿起卷宗一字一句地仔细看着。卷宗里所记录的那些内容,让她看得心惊胆跳。这与之前别人告诉她的情况完全不同,不禁喃喃自语道:“这不是真的,肯定是你们编造出来骗我的。”
伫立在旁边的秦良听到她的话,开口说道:“娘娘,从资料阁出来的记录是不可能有假的。这件事只要去那两个地方问一下就清楚了。当年经历过那场浩劫的人,还有很多都健在。”
张芳柔瞥了秦良一眼,有些自嘲地问道:“怎么还不抓我?”
“娘娘,陛下让奴婢照顾好您。” 秦良此时心里对她和那个张明诚可是恨得咬牙切齿。
张芳柔也不再言语,缓缓站起身来,走进后面的房间。秦良见状,连忙招手让门口的两个宫女过来,吩咐她们跟着进去。
翌日清晨,阳光刚刚洒在紫宸殿的琉璃瓦上,高银月就匆匆忙忙地赶来,“陛下,军情卫朱师长昨晚就离开京城南下了,刚才派人来禀报,说张明诚已经交代出幕后之人。”
“嗯,知道了。大理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昨晚赵立庆没有休息好,此时神情略显萎靡。
“回陛下,还没有接到大理那边的消息。”
“把那个张明诚的口供送过来。” 赵立庆很想知道张明诚都交代了哪些事情。
“是,陛下。” 高银月行礼退出大殿。
没过多久,口供就被送到了赵立庆的手中。张明诚交代了许多事情,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杨富荣利用方柔圣女身份这件事。原来,方柔进宫之事早在两年前就开始谋划了,甚至连这两年对方柔进行哪些培训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看完口供,赵立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方柔之所以会那些迎合男人的方法,竟然是从青楼老鸨那边学来的。这些人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也不想想,一个黄花大闺女,学这些东西不是多此一举吗?
赵立庆正在思索着这次朱进南下能否一举剿灭日月教,秦良就匆匆进殿禀报:“陛下,张才人想见您。”
“她现在是什么情形?” 赵立庆有些担心张芳柔。
“回陛下,张才人在房间中坐了整整一晚上,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走吧,朕去见她。” 赵立庆带上张明诚的那份口供,便离开了紫宸殿。
来到秀春阁的房间里,赵立庆让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退下,然后在满脸憔悴的张芳柔旁边坐了下来,问道:“你想跟朕说什么?”
“这样周密的计划,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是先发现要送进宫的毒药吗?”
“你先看看这份口供吧。” 赵立庆把手里的口供递了过去。
张芳柔接过口供,看完之后喃喃道:这不可能,张明诚肯定是在乱说,杨叔是不会害我的。
“等这件事彻底结束之后,你就会明白的。朕告诉你是怎么发现的吧,是你从青楼老鸨那里学来的那些东西让朕察觉出了异样,刚好张明诚托人送东西进宫,才检查出是毒药。”
张芳柔听完之后,心中很是疑惑,“这你都能察觉出异样?不愧是当皇帝的,对床上那点事了解得还真多。”
“你不用讽刺朕,” 赵立庆笑了笑说道:“是你们自作聪明罢了,哪有一个黄花闺女会那些迎合男人的花样,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啊... 原来如此。” 张芳柔脸上露出懊悔的表情。
“你见朕就想问这个吗?”
“不是,想求你一件事,看在我服侍你一场的份上,等我死后,把我埋在母亲旁边,行吗?”
“朕还以为你看完那些卷宗,会醒悟过来,难道你不觉得日月教做的事是错的吗?”
“现在这情形,以后应该再也不会有日月教了,谈论对错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即将覆灭的日月教,张芳柔不禁神情黯然。
赵立庆皱了皱眉头说道:“朕听说日月教成立之初,口号是让天下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你觉得朕现在做的事,天下的百姓能不能过上好日子?”
张芳柔沉默了。这些年来,大宋百姓的日子确实过得还不错,很少有普通百姓参加日月教就是最好的证明。
赵立庆接着说:“等江南的事处理好之后,你想去哪里都行,朕不会阻拦。”
“你要放我离开?” 张芳柔很是惊讶,“不怕我会再成立日月教?”
“哈哈...” 她的话让赵立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干的那些事,在朕眼里就跟小孩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张芳柔感觉很受伤,这些年自己那么努力,在他眼里竟然如此不堪,“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如果你不是皇帝,还能这样轻视别人吗?”
“好了,朕不跟你争辩这些。你一晚上没睡了,去睡一会儿吧,朕走了。” 赵立庆起身走出了房间。
张芳柔陷入了沉思,要是离开的话,自己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