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洪贤掀起眼皮看他:“江夫人的情况如何了?”
“回大人的话,那些黄蜂毒性极强,一两只尚且有可能夺人性命,更不要说一群了。”
白洪贤皱了皱眉,若出了人命,便是大案了。
“可有性命之忧?”
大夫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草民定当尽力而为。”
白洪贤挥了挥手,随从便带大夫出去了。
他整个人往后靠在椅子里,敲了敲桌上的纸包:“侯夫人,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这东西本官可是亲眼所见,是从你的袖子里掉出来的。”
他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还想抵赖不成!”
柳氏此刻脸色早已煞白,被这一掌惊得身子不由自主抖了抖:“不,不可能!这东西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有在藏过这种东西,一定是有人要陷害于我!”
白洪贤轻轻哼了一声:“侯夫人,说话是要讲证据的,我们这里几人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你若说有人要害你,你倒是告诉本官这个人是谁!”
白洪贤不轻不重的两句话,将她刚才的话堵了回去。
柳氏额头上已出了层层薄汗,她实在想不起来,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袖中,她根本不知道是谁塞进来的。
究竟是谁要害她?
“这东西我说了不是我的,就绝对不是我的。白大人,您是京兆府尹,只要去查这东西的来历就能知道,我从没有买过,更没有让府里的下人买过,我是清白的呀。”
比之刚才,柳氏连声音都低了下去,几分急切,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
但白洪贤似乎并不买她的帐,公事公办道:“不必侯夫人教本官如何断案,本官自会派人去查。不过现在么,还要劳烦侯夫人随本官到京兆府大牢走一趟。”
“不,我不去!这东西不是我的,我没有做过,我不去!”
柳氏大喊,若她今天被带去了京兆府的大牢,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她的女儿已经毁了容,嫁不成人了,可她还有儿子啊。
侯爷肯定为了儿子将她休弃,就算事后能证明她是冤枉的,也绝容不下她了。
白洪贤站起来:“这可容不得侯夫人不去。”
扬声朝外喊道:“来人。”
立即有两名衙役进来,一左一右站到柳氏身边。
白洪贤注视着她,淡淡道:“侯夫人,请吧。”
柳氏脸色已白如纸,京兆府衙门是什么样的地方,就是不死,好好的人进去也得脱层皮。
“白大人,我求求你,立即派人去查这东西是谁买的,好不好?我真没有做过啊,京兆府大牢我不能去啊。”
白洪贤不为所动:“侯夫人,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是要本官押你出去,还是你自己个儿走?若让人押着可不好看啊。”
“白大人当真要这么做吗?竟是一点情面也不给我留?好歹我也是侯爵夫人,我夫君与白大人同朝为官数十年,抬头不见低头见。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白洪贤往上一拱手:“本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秉公办案便是本官报答皇上和太子殿下对本官的信任。侯夫人这话,不如留给自己。”
说罢,转身便打开了门。
门外,所有人都站在那里,等着白洪贤审问的结果。
柳氏不再说什么,仰头就朝外面大步走去。
然而,当门打开,看到自家夫君的那一瞬,柳氏顿觉满腹委屈涌上心头。
眼泪立即就涌了出来:“侯爷,我没有,有人陷害我,我没做过。”
永宁侯苏月明脸色极冷,拱手朝凌宴道:“五殿下,内子绝不可能做这种事,她定是被冤枉的,还请殿下明察。”
凌宴眼眸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永宁侯急什么,白大人深得父皇信任,任京兆府尹十余年,经手的案子没有千件,也有数百件,从未错办冤办过一件案子。”
“若侯夫人当真没有做过此事,白大人绝不会冤枉了她。只是,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侯夫人,本殿也不可徇私不是?”
柳氏挣脱开衙役的手,跪到凌宴面前:“五殿下,妾身真的没有做过,定是那江氏施的苦肉计,设计害我!”
陆子琪听到这话,气道:“好一个颠倒黑白的毒妇,本官的夫人若要陷害于你,何必拿自己的性命来害你!如今人还昏迷不醒着,大夫说她危在旦夕,你却在这里血口喷人!”
陆子琪也朝凌宴跪了下去:“殿下,微臣恳请严惩凶手!”
人群后面的李双汐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两下,双手紧紧捏在一起,强迫自己镇定。
她做得很干净,谁也不会发现是她做的。
巧儿买的时候,报的是霜儿的名字。
而霜儿,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病死了。
而且,她让霜儿买的是几种药材,她自己亲手磨成了粉。
最为关键的,其中一味药她是半年前买的时候,多出来的。
她不懂药理,也没多余的钱,只知道把那些烈性的东西拼在一起。
可是,她不明白,为何配出来的东西成了引来毒黄蜂的药。
而且,她制的药,也没有什么香气啊。
李双汐不明白,究竟哪里错了。
柳氏被陆子琪的话问得哑口无言,刚才她也听到了大夫和白洪贤的对话,江氏能不能救得活,还未可知。
一个人不可能拿自己的命来陷害她,这点她心知肚明。
她与江氏向来不对付,幕后之人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陷害于她。
究竟是谁,谁与她们二人都有仇怨?
如今她是百口莫辩,只能乞求白洪贤早点找到买这种毒药粉之人。
柳氏被衙役押去了京兆府大牢。
此时,去查封颜雪阁的樊江也回来了:“大人,卑职在颜雪阁的库房查到了一批用来制水粉的材料,经查,有毒。卑职已命人将盛京城所有颜雪阁查封。”
白洪贤点头:“你做得很好。”
又转头对凌宴道:“殿下,微臣有要案在身,得先行离开。”
凌宴颔首:“白大人辛苦。”
陆子琪也拱手朝凌宴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