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会不懂这个道理?”
聂望川缓缓地摇了摇头。
“末将同样迫切希望铲除这一隐患,为此,我屡次向朝廷呈递奏折,详尽陈述此人的恶行。
然而,所有的努力仿佛石沉大海。”
“此人的背后势力太过庞大,末将实在无力对抗。”
聂望川再次摇头,眼中满是对现状的无奈与叹息。
“哦?背后势力庞大?此人究竟有何等后台?”
楚天歌的好奇心被彻底激发。
能让一位如聂望川这般的一州参将感到无计可施的人物,绝非等闲之辈。
面对楚天歌探询的目光,聂望川字斟句酌地吐出了那个名字。
“当朝首辅,宋浩然!”
楚天歌微微一怔,这个名字,倒是很久没听过了。
自宋浩然前往青州赈灾后,便一直未归夏阳。
即便楚天歌用千变万化的能力,解决了他的儿子宋寂海,宋浩然亦是按兵不动。
对于那条狡猾的老狐狸,楚天歌始终未能得手。
未曾料到,在此地竟会与宋浩然的爪牙不期而遇。
楚天歌深知宋浩然在朝中大肆结党营私,势力盘根错节。
而这凉州的将领段天傲,极有可能便是宋浩然拉拢的武将之一。
如果段天傲真的能够扳倒聂望川,成为凉州城的参将,无疑将极大地增强宋浩然的势力。
要知道,凉州营的三万兵马,其力量不容小觑。
想到此处,楚天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凡宋浩然欲图之事,他楚天歌必当竭力阻挠。
段天傲作为宋浩然的爪牙,已足以令楚天歌心生杀机。
既然眼下无法直接对付宋浩然,那么先剪除其羽翼,也算是一种报复,权当收取利息。
在楚天歌眼中,段天傲的命运早已注定,只待时机成熟,便成刀下亡魂。
“既如此,此人既然与聂大人有仇,那么暗算聂霜雪小姐的幕后黑手,或许就是此人?”
楚天歌目光锐利,直视聂望川问道。
聂望川轻轻点头,确认道。
“他的嫌疑的确最大,末将早有此疑虑。”
“但问题在于,末将手中缺乏确凿证据,仅凭猜测难以对他采取行动。”
聂望川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况且,即便我们找到证据证明段天傲与血手楼杀手有所勾结,要想以此彻底定罪段天傲,也是难于登天。”
“有宋浩然为其庇护,除非段天傲犯下忤逆君主、抗旨不遵乃至谋逆的大罪,否则,我们几乎束手无策。”
言及此,聂望川再次摇头,满是无奈。
宋浩然的权势之大,令人咋舌。
凭借昭阳帝的宠信,即便是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这样的重罪,宋浩然也能轻易脱身。
至于段天傲雇佣杀手这种小事,在宋浩然的庇护下更是不值一提。
在帝王面前,只需宋浩然一句‘血手楼杀手的话不可信’,所有指控便可能化为乌有。
正因有宋浩然这棵大树作靠山,段天傲这位小小的将领才敢与聂望川针锋相对,甚至不惜动用杀手。
背靠权势,他自然腰板硬朗,胆大妄为。
咚!咚!咚!
战鼓震天,尘土飞扬,一支浩荡的千人队伍赫然出现在楚天歌的眼前。
吁!
队伍最前方,一人猛地一扯缰绳,坐下的宝马顿时停下了脚步,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紧跟其后的千军万马也随之戛然而止。
聂望川目光锐利,望向当先那人,随即驱马向前,声音中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
“段天傲,你在此做什么?谁赋予你权力,让你擅自带领大军出城的?”
“没有我的直接命令,你竟敢私下调动兵马,你这是意图叛乱吗?”
聂望川毫不留情地斥责,直接将“叛乱”的大帽子扣在了段天傲的头顶。
尽管身为武将,他对官场权术的运用,却丝毫不逊于文官。
这一手先发制人的策略极为高明。
段天傲面对聂望川的质问,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淡然一笑。
“聂大人昨日率兵出城,至今未归,我因担忧大人的安全,故而领兵前来支援。”
“末将一片赤诚之心,难道不应该被赞许吗?”
聂望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不成?”
段天傲轻松地耸了耸肩,笑容依旧。
“不必了,忠诚职守是我应尽的本分。”
聂望川的脸色微微一僵,怒气涌动,胸膛起伏。
楚天歌也不禁暗自感叹段天傲的厚颜无耻,面对讽刺,他竟能如此从容自若,确实脸皮够厚。
在官场,这样的“厚脸皮”往往能走得更远,毕竟“脸皮厚则天下无敌。”
“好了,你已经看过,现在立即带兵返回。
至于你私调兵马,违抗军令,自行去领受七十军棍的惩罚。”
聂望川的话语不留丝毫情面。
段天傲却呵呵一笑,反问道。
“我若犯错,自当受罚。”
“但若大人犯错,是否同样应该接受处罚呢?”
聂望川脸色阴沉,咬牙切齿。
“你这话什么意思?”
段天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得到禀报,大人调动兵马时也并未得到正式的军令吧?”
“不知大人昨夜突率两千精兵出城,所为何来?”
“看你们满身血迹,想必是斩杀了不少人吧?”
“如今,我怀疑大人有滥杀无辜、纵容士兵掠夺之嫌。”
段天傲眼神如寒冰,紧盯着聂望川,宛如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这顶帽子虽不及“叛乱”严重,但也足够让聂望川头疼。
聂望川瞬间暴怒。
“段天傲,你竟敢诬陷本大人?莫非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手中的长枪一挥,凌厉的枪风破空而出,地面顿时裂开一道痕迹,段天傲的宝马惊恐嘶鸣。
而段天傲勒住战马,却冷言道。
“聂大人反应如此激烈,难道被我说中了心事?这是想要杀人灭口吗?”
“我执行的是圣上的旨意!”
聂望川虎目圆睁,沉声说道。
“昨日奉旨前往血灵门地界,清剿邪教余孽。”
“段天傲,你妄图诽谤上级,罪加一等,区区军棍不足以抵罪。”
“圣旨?”
段天傲闻言,神色微变,转头看向身边的亲兵,却见他们个个低头,不敢直视。
显然,关于圣旨的信息,段天傲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