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抽出了自己的卡片。
“我给你写的信，你还记得第一句是什么吗？”
苏云兮竖起一根手指。
“当然记得了，就是‘我不太擅长写信，但我想着你给我写了，我也要认真的回你才是’，怎么样，我记得相当清楚吧！”
张宇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说能记得这么久远的东西，心情变得愉悦很多。
其实不记得也没关系，毕竟那么多的东西，他也不可能全都记得的。
张宇把那张小卡片递了过去，然后苏云兮看着答案，又给自己记上一分。
这下两人都是二比二平手，但是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罢了。
苏云兮问。
“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你还记得我们吃了什么吗？”
“嗯，吃的是火锅，虽然你后来说初次约会就吃火锅，一身火锅味还怪尴尬的，但是又想着不用考虑那么多，吃得开心就好了。”
“哇，你记得也太清楚了吧！”
“嗯，我们第一次去爬山，你还记得是去的哪吗？”
“这我怎么不记得！我想起这个事我就无语！谁带女友玩去爬华山啊！太高了吧！你这个直男！”
“没有，我没想到你这么虚弱，可是后来还是我牵着你的手，背着你上山看的日出啊。”
“额，说起来你体力好像一直都很好的样子，确实是呢，宇宇，背着美少女上山的感觉如何？有没有很幸福？”
“你说呢？虽然你很轻，但也是八十斤的负重。”
“可恶，什么叫负重！好嘛，对不起嘛！我以后一定会多多锻炼的！可是你看我这么羸弱，实在没办法嘛。”
“嗯，没关系，以后我带着你一起运动好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做什么运动？等等，好像听起来有点下流的样子。”
“不是，你脑袋里面除了这些东西就没有别的东西吗！其实你就是想做那种运动吧？”
“我不信你没想过！男人就知道装纯情，你每天盯着本姑娘的大腿看啊看的，你敢说没想过？”
“……下一个问题，该你了。”
“就知道逃避，不许当哑巴！说好了，今天不许当哑巴！不然扣分！”
“可是你那个根本没写在卡片上吧。”
“那我现在就写，好了，我写到红色卡片上了！现在，宇宇，老实交代，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
“哼，男人。”
“……”
“干嘛又不说话，我都没说什么……”
“你脸红了。”
“没有！不是，这种时候脸红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再说了，你看起来也不是很自然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面对这种问题，好像没办法做到自然。”
“唉，教育的缺失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这种东西勇敢而正常的说出来也没关系啊，我又不会说你什么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前女友来着。”
“前女友？”
“别急，问题还没问完呢。”
“那到我了，你还记得在一起第二年我送你的礼物吗？”
“当然记得了，居然是手工的小房子，还是粉色的，宇宇，明明你是个男生，但是却意外的人妻呢。”
“搞不懂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
“嗯！确实很喜欢。”
问答不断延续。
“第几个问题了？”
“第三十个啦！写了这么多吗？”
延续……
“你怎么眼眶红了？”
“才没有，怎么写了这么多，宇宇，你还记得我大三那年我去看你打球做了什么吗？”
“当然记得，做了应援，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我社团的朋友都说羡慕哭了。”
“嘿嘿，其实我觉得有点羞耻来着，你呢？”
“我很喜欢。”
延续……
“白色的问得差不多了，现在是九十比九十，宇宇，是平局呢。”
“到我了，我可以拿红色卡片吗？”
“嗯，当然可以啦，我也想拿红色卡片了。”
“那，我问了？”
“嗯……你问吧。”
“你之前说的那个惊喜，是什么……”
“额，笨蛋，流氓，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嗯，对不起，我知道了。”
“也不是需要你道歉就是啦，好了，现在该我了，我要用红色卡片问。”
“你问吧。”
“那天，我约你的那天，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嗯……有人造你的谣，我打架去了。”
“啊？”
“额……”
“哥，你说啥？”
“就是……打架去了。”
“哇哦，好狗血，造我什么谣，骂我了？”
“嗯，差不多吧。”
“说清楚！你再不说清楚我就撕烂你的这张嘴，你这张嘴除了用来接吻还能干什么！只知道接吻的混蛋男人！！”
“黄谣。”
“嘶……容我思考一下。”
“嗯，你思考吧。”
“骂我了？谁？”
“之前给你写情书的男生。”
“我去，真不要脸。”
“我也这么觉得。”
“你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赢了，赢得很彻底。”
“你的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嗯。”
“痛吗？”
“不痛，有你的吻，还有你的爪痕在。”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
“什么心情……”
“我不是不觉得难受，但是……比起被那种不知道是谁！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家伙造谣！你什么都不说更让我觉得难过，你这个笨蛋！”
苏云兮拍着桌子起身，眼眶通红，看着张宇。
“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
“你这个混蛋！！！”
她身子前倾，短发跟着上身摆动，声音在厅室内回响着。
苏云兮两只手慢慢握紧，觉得一颗心无比的刺痛。
她又抽出一张红色的卡片，那双快要哭出来的眼睛看着张宇。
“你觉得，比起被人莫名奇妙的骂，喜欢的男生失约，哪一种更让我难受？”
张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呼出。
“后者。”
苏云兮放下那张什么都没写的红色卡片，再次抽出一张新的。
“正确，我再问你，喜欢的男生受到伤害，我会不会伤心！”
张宇看着眼前的少女，他和她之间隔着一张摆着满是卡片的餐桌。
那些问答的卡片一张一张摆在桌上，无数的卡片慢慢堆积，连接，覆盖了这张餐桌，它们像是一条纽带，在此刻，终于将他和她连接了起来。
他以前觉得苏云兮个子娇小，看起来性格也很软，但是好像并不是这样，这名少女比他想象中更坚韧，更加得，不得了。
“嗯……会。”
苏云兮手中的卡片再次变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眼泪在眼角闪烁，她又睁开双眼，看着张宇。
“好，那么现在告诉我，我一直喜欢的那个男生，我喜欢了三年的那个男生，是谁？”
而这个问题，张宇一定知道答案。
“是我。”
苏云兮将红色的卡片轻轻放在了桌面上，低着脑袋。
“嗯，答对了，现在你一百分，我九十一分。”
房间内静悄悄的一片，落针可闻。
苏云兮坐了下去，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泪水慢慢滑下。
“继续吧，我们今天，就把一切都说清楚。”
张宇轻声问。
“我想抱着你，可以吗？”
苏云兮往凳子的另一侧挪了一点，拍了拍空出来的那半边凳子，同样轻声回答。
“那……你把你的卡片带过来……我们坐一起吧。”
她感觉心里很难过，莫名的难过，各种情愫混在一起，但是又觉得很开心。
真是的，怎么就哭了呢。
苏云兮想不明白。
她低着头，泪水盈满了眼眶。
张宇坐到了她旁边，从后面抱住了她。
“对不起。”
苏云兮转过头来，看着张宇，流着眼泪轻笑着说。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