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牛安生的家里。
似乎是看出来两人状态不太好,牛铁蛋将两人迎进屋子,并拿了些炊饼和清水,端到两人面前。
牛铁蛋忧虑地看向两人,语气中有着藏不住的关心。
“娃子,快告诉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天赐怕牛安生说得不够准确,便抢先开口。
“叔叔,还是我来说吧。”
“首先呢,您的儿子非常优秀,他的天赋在我见过的人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听到张天赐这话,牛铁蛋也是老怀甚慰,咧嘴笑得甚欢,脸上有着止不住的得意与骄傲。
他兴奋地搓了搓脸。
“嘿嘿嘿,我就知道我家娃子厉害得嘞。”
“你是不知道啊,我家娃子,从小就厉害。”
“三岁就能帮我做些家务活,五岁就会上树掏鸟蛋,十岁的时候在地里面干活的那个劲头,连我都比不过嘞。”
“呵呵呵呵呵——”
牛安生看到父亲如此高兴,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边是高兴,一边更是难以诉说,自己可能成为通缉犯的事实。
张天赐却是没有犹豫,直接向牛铁蛋说出了真相。
“叔叔,你可能得跟我们一起逃跑了。”
牛铁蛋大吃一惊。
“逃跑?”
“为什么要逃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天赐看了他一眼,缓慢而又沉着地说。
“叔叔,你先听我说完。”
“我和安生,本来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和实力,加入了五大宗门之一的无双派。”
“但是因为我们的天赋过强,遭人嫉妒。就有人陷害我们,逼我们参加与百灵国的战斗。”
“而在战斗中,我们遭人陷害,犯了很大的错误。”
“现在,我们必须要逃走,甚至要隐姓埋名。”
“不然的话,恐怕会有大祸临头。”
“所以,叔叔,你得跟我们一块走。”
“因为,到时候如果他们抓不到我们,很有可能会拿您开刀,您的生命安全,将无法得到保证。”
听到张天赐的话,牛铁蛋没有着急,倒是把牛安生给急得不行。
“什么!”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我爹只是一个普通人。”
张天赐瞪了牛安生一眼,语气严厉道。
“安生,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一旦踏上修炼一途,就要忘掉你之前所学到的仁义道德,只有实力才是一切。”
“如果你真的想要追求仁义道德,那你就得先做到武力天下第一。”
“否则的话,没有人会听你的。”
“如果他们当真找不到我们,你以为,他们会介意杀掉叔叔吗?”
“一个普通人的生死,没人会在意!”
张天赐的一席话,瞬间将牛安生父子两人惊醒。
三人坐在桌上,没有人有心思吃桌上的炊饼,气氛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牛铁蛋率先打破沉默。
他拿起炊饼,先后放到牛安生和张天赐的手里。
他脸色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天赐啊,你刚才说,我家安生天赋很好是吧。”
张天赐看着眼前异常平静的大叔,心中也是有着别样的情绪。
“是的叔叔,就是因为我们的天赋太高,才会遭人嫉妒,引出这些事端的。”
牛铁蛋也是自己拿起一张炊饼,拿到嘴边,想咬一口。
但却怎么也无法下口,最终他无奈地将炊饼放在桌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唉,早知道就不让你们去了,这样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张天赐当即安慰道。
“叔叔,您不要自责,这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安生的错。”
“这都是人性使然。”
“修炼一途,会无限地,放大一个人的情绪。”
“而且,这种放大作用,还会随着修炼等阶的提升,而不断放大。”
“一个强者的喜怒哀乐,可以影响到很多人,甚至是弱者的生死。”
“修炼一途,本来就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联欢会,而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死我活的厮杀。”
牛铁蛋苦笑一声,他心疼地看向牛安生。
“娃子,我给你起名叫安生,就是希望你能够平安地渡过一生。”
“没想到,你过得还是如此艰难。”
“在你六岁那年就没了母亲,我知道,其实你一直在外面受人欺负,这些我都知道。”
“但我总想着,忍让一些,就能少很多纷争,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长大了可以娶一个媳妇,安稳度日。”
“其实,我是不想让你去参加什么觉醒仪式的。”
“我知道你一旦参加了,就不会再按照我想的那样,去生活了。”
“可我没想到,你会救了一个修炼者回来。”
“那时,我就感觉要糟。果不其然,你彻底地走上了这条路。”
“这几天我也在劝我自己,让你去修炼也好,你能够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可没想到,这才十几天,你竟然就惹到了如此大祸。”
说完,牛铁蛋有些悲痛,无助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牛安生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走上前,轻抚着父亲的背,希望他能够好受些。
过了一会儿,牛铁蛋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他的眼神变得坚定。
他面向张天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后者。
“天赐,我知道你是一个强大的修炼者,我只想问你一句,如果安生跟你走,你能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张天赐听到牛铁蛋的问话,也是回馈以坚定的回答。
“叔叔,踏上修炼的道路,没有谁敢打包票,保证别人的安全,就连我自己的安全,也不一定能够保证。”
“但我有一点可以向您保证,如果安生跟着我,我会把他当亲弟弟看待。”
“他救过我的命,我俩也很投缘。”
牛铁蛋听到张天赐的话,也是放松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他就转身进厨房里,拿了许多炊饼出来,用包袱包裹起来。
他将包裹放在牛安生的手中,并赶紧催促两人离开。
张天赐疑惑地看向牛铁蛋。
“叔叔,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
“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牛铁蛋从容地笑了笑。
牛安生顿时就急了。
“爹,你没听天赐哥说的吗?”
“你继续待在这里,万一有人因为我,而来找你,他们是不会饶过你的。”
牛铁蛋释然地笑了笑。
“娃子,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可是,我跟你们走的话,只会拖累你们。”
“天赐也说了,你的天赋很好,娃子,不要浪费你的天赋,去努力过上你想要过的生活。”
张天赐听到这话,知道了牛铁蛋的心意,他便决定放出大招。
“叔叔,你不能留在这里,真的会有危险的。”
“我的父母,就是因为敌对的势力,两年前就被人杀害了,他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做过坏事,都是勤勤恳恳、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农民。”
牛铁蛋听到这话,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更加开心。
“是吗?”
“原来天赐你也是普通人的后代,难怪和我们聊得这么来。”
看到牛安生哭得伤心欲绝,牛铁蛋上前抱住自己的儿子,宽慰起来。
“好了娃子,别再哭了,你是个男子汉了,要坚强。”
“我已经老了,我不想背井离乡,到处漂泊,你就让爹留在这里安度余生吧。”
“至于娃子你,你比我强,有个好的天赋,别浪费了。”
“带着你爹的份,一起好好努力,等你死后,再好好讲给爹听,知道吗?”
……
在父子俩又做了最后的一番告别后,两人便在牛安生依依不舍的情绪中,迅速离开。
只留下原地,一位默默注视着他们身影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