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残阳挂在天空之上,向着西边渐渐沉去。那一轮红日宛如一块被烈火灼烧得通红的铁块,悬挂在天边摇摇欲坠。
它散发出的光芒如同鲜血一般浓稠而艳丽,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一片令人心悸的血红之色。
远处的山峦在这血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仿佛是一群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正张牙舞爪地向着人间扑来。
夕阳最后的余晖洒落在大地上,给万物都披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红色纱衣,并且散发着一种诡异而又神秘的气息。
尸骨成片的地暴露在荒无人烟的野外,在这一抹血红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如果不说,你绝想不到这里竟然是并州的太原郡,距离东汉的首都雒阳也仅仅只有几百里路而已。
倒毙在荒野间的残破尸骨全都失去了原本的生机,散落在枯草、乱石之中,每一具似乎都在讲述着不为人知的人间悲剧。
偶尔有几只乌鸦飞过,它们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停落在尸骨附近,用尖锐的喙啄食着残存的腐肉,然后又似乎被什么惊到了,便呼扇着翅膀“呱呱”叫着飞走,给这片死寂的荒野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氛围。
原来,是有一队人骑着马跑了过来,惊走了这些乌鸦。
而这些纵马驰骋在华夏大地的,却不是汉军的骑兵,而是鲜卑人的铁骑。
他们的马上驮着布匹、粮食、钱财和器物,甚至还有女人、孩子。
这些都是他们在周围的村子里抢来的。
可即使“收成”已经如此丰富,他们的脸上却没有太多喜色。
听了他们所说的话,才知道为什么他们如此满载而归,却不太高兴。
“这次抢到的东西也太少了,哪够啊!”
“周围的汉人不是跑了就是被杀光了,已经没有什么可抢的了。”
“得和首领说说,换个地方去抢。要不然连给奴隶吃的东西都不够了。”
“都怪咱们部落在雁门郡耽误时间太多了,东西才都被纥骨部落的抢去了。”
原来,他们是嫌抢得少了啊!
“走,趁天黑之前去前面那个村子再抢一把。把人都杀了,晚上咱们就住在那村里了。”
说着,这百十来人就这样纵马奔向了远处的一个村子。
他们就这样明目张胆、明火执仗,在大汉的土地上,以蹂躏大汉的子民为乐。
雁门郡北部,一片广阔的水面上,水鸟拂过水面,用尖尖的喙快速的啄下去,也不知有没有啄到什么。
这片湖水叫做盐泽,后世称之为岱海。
蒙古语中,把大湖都叫做海。岱海、后海、捕鱼儿海,这都是蒙古人在看到那么宽广的水面后,所发出的感慨。
但是,此时的岱海边,丝毫没有一丝浪漫主义的意思。
因为,这里也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看着那被堆积成山的尸骨,被野狗、乌鸦不断的啃食,夏仁忍不住抢过一张龙狼骑的弓来,一箭一箭的将这些畜生射死。
弓弦抽打在弓梢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同伴被射杀的乌鸦惊而飞起,快速的逃离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几只野狗也扔下了两具同伴的尸体,哀鸣着朝远离人类的方向逃走了。
张辽见夏仁两眼通红,满身的怒意和杀气,便上前劝解:“太守息怒,将不可愠而致战。怒火太甚,打仗会犯错的。”
夏仁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然后又连续的深呼吸了好多次,这才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退去了愠怒,夏仁看着张辽说:“文远,你说得对。看来最近兵书看得不少嘛。”
“也多亏了太守栽培,借了那么多书给末将读。要知道,那些兵书都是价值千金啊。”
“我也是看你好学,这才想着培养你一下。”
这时,张飞插嘴道:“大兄,你也培养我一下啊!可不能偏心啊!”
“你这黑厮,我培养你还少吗?兵书让没让你读?可你读了吗?要不是你枪法练得还凑合,我都懒得理你!”
被夏仁一通数落,张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嘿嘿,俺一读书,头就疼。俺估计是得了读书就头疼的病了。”
看着张飞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夏仁气得扬起手里的马鞭,作势就要抽,吓得张飞抬起胳膊就要挡。
“你还一读书就头疼?你咋不得一看书就会死的病呢?你是乌索普上身了吗?”
“乌什么普?”张飞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问号。
夏仁白了张飞一眼,指着前面县城说道:“侦骑已经回来了,前面的强阴县被一个小部落占据了,只有几百人。
你带人去给我把城抢回来。要是抢不下来,老子就捶你!”
“诺!若是打不下来,俺便提头来见!”
张飞大声应了一句,便一拉缰绳,去聚集军队了。
九百龙狼骑打头阵,后面又跟着三千多新募集的步兵。张飞便带着这些兵力朝着强阴县城杀了过去。
强阴县最早被鲜卑人攻破,此时已经残破不堪了。就连城门板都已经被鲜卑人拆掉,当成柴火给烧了。
龙狼骑冲在前面,很快便靠近了县城,眼看着都能见到城头上正在烤鸡吃的鲜卑人了。
而鲜卑人也自然看到了突然冲过来的汉军骑兵,顿时眼睛冒出了光。
“哈哈哈,汉人又来给咱们送财物了!快点吹号角!”
一个满脸胡子、头戴着一顶破皮帽子的莽汉站起身来,对城头上的鲜卑人喝令着。
很快的,城头上响起了牛角号的声音。
“嘟……嘟……嘟!”
很快的,从城门里乌泱泱的涌出了一队鲜卑人的骑兵。
虽然他们只有区区百余骑,却丝毫不惧龙狼骑,而是弯弓搭箭朝着龙狼骑发射出了箭矢。
但龙狼骑也分毫不让,没有采取靠近后近战的方式,而是针锋相对的朝着匈奴人射出了箭矢。
于是双方你来我往,开始了弓箭对射。
只是,鲜卑人那一身毛皮衣服,可不是汉军的大漆皮甲或者筒袖铁铠,就连普通的弓箭都难以抵挡。
可龙狼骑的弓都有十石的拉力,射出去的箭扎到人身上,就好像用长矛捅进去的一样。
这样的重箭,又哪里是鲜卑人能抵挡的。
很快的,鲜卑人便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