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大长老这个身份,何其尊贵。老人的语气神态,让我不由的已经信了八九分。
只是,作为一个生长于钢铁丛林里的都市人,早已将那些残酷的生存法则镌刻在了骨子里。
身份的尊贵,与思想得崇高,那完全是两码事。所以,即便是信了老人的话,却依然无法让我放松内心里的警惕。
更何况,他刚还提及了龟甲。
我不知道,网上抄录下的甲骨文,在那些生僻晦涩的笔画间,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但只要是秘密,必然会给守密的人,带来一定的风险。更何况,我还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秘密。
老人双眼虽然浑浊,却似有另一番的神采孕育其内,古井无波间,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
只听得老人淡淡说道,“小友当且放心,我等虽为那龟甲而来,但确实并无恶意。”
我自知自己所知有限,正不知该如何开脱。此时见老人开口,索性也不言语,但且听老人又是怎样一番言语。
老人的一番话语下来,所说无非就是那上古圣神如何斩杀异兽,令得玉宇澄清,方才有了如今的安宁市间。
其所言所讲,倒是与那我自那妖狐老祖所知,并不冲突。
按他所说,而他只所以如此着紧那龟甲,或者说圣殿之所以如此看重那龟甲,追根究底,就在于那些龟甲极可能关系着那位传说中的圣神。
若是放在平时,这些类似于追本溯源的考古研究,完全可以交与那些心怀无上信仰的祭祀所的祭司们。
可如今,异兽突现,天地再无安宁。圣殿为保世间芸芸众生,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希望。哪怕,希望依旧渺茫。
老人话语,并不如何激昂。但其尊贵身份所育养出的气韵,早已不知不觉的渗入其中。让我的疑虑,再次少了半分。
“大长老,这么跟您说吧。只是那龟甲实在隐晦,我若是知晓其中所藏之大秘密,当日也不会如此散布世间。”
这是实话,但信与不信,却是半点由不得我。
“小友多虑了,以你过往之种种,老头自是相信。而今将小友请来,只是想求证一事。”
“何事?”
“这龟甲,确实得自姜家那位狂人?”
姜家,能被圣殿大长老称为狂人的,想来也就只有老铁匠了。
当初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借势老铁匠,而今自然要咬死了说辞。
“哎,想来也是。也只有那位狂人,方才有可能踏足那片神地。也唯有那片神地,方才能造就出如此狂人。”
大长老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倒也省得我继续演下去。
只是听到老人提及神地,却是让我的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一片青山,一棵老树。
在老人复杂的背影中,我被带离了房间。或许早有交代,我被安置在了一处小院。领路人只是简单的交代完了一些禁忌之后,并没有对我的自由有太多的限制。
而我也明白,这看似清幽的小院,只不过是换了个形式的囚笼。
不过,摸着胸口那并未痊愈的伤口,也就只能尽量的让自己释怀。
小院的生活倒也清净,或许是我对过往做过一番调查。所以,就在我入住的第三天,便有人搬来了一个火炉,以及那些我极为熟悉的器具。
果然,哪哪都不养闲人。
不过,我对这一切,倒也并不排斥。这圣殿大长老,果然是老得有些道理。
清幽小院,熊熊火炉,锵锵敲打声。
就当我以为,这将会是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常态时。命运终究没有让我太过舒坦。
这天,便有人闯了进来。
说是闯,在于他们那极不合时宜的踹门方式。以及,那满嘴叫嚣的粗鄙言语。
当然,门坏了,并不影响什么。但那些他们自认为粗旷的言语,确实拨弄了我的情绪。再加上这样被软禁的日子,打人,总归是要比打铁更能发泄情绪。
于是,半盏茶不到的功夫,这些人就以和破碎的木门同样的方式,散落在了门外。
这几人倒也不纠缠,随着哼哼唧唧的声音,慢慢远去。
当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场,并不意味着重归宁静。
于是,在陆续打发了几波人后,我终于知道,这些人是打哪儿来的。
圣殿守卫队。
这个机构,我并不陌生。其实在很多年前,我与小白几人离开无争,便是为了加入这个机构。
只不过,其间种种,一直未能成行。谁能想,命运如此无常,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将我与其联系在了一起。
最开始,我以为一切,归咎于那个人老成精,无法揣测的大长老的安排。
直到某天我才知道,原来这些不请自来的守卫队员,竟是缘于是我天生的敌意。
只因,我是个猎魔人。
如果不是他们提醒,我自己都快淡忘了我自己还披着这么一层马甲。
而守卫队员对于猎魔人天然的不喜,更多源于职业身份间的纠葛。
说白了,这就相当于正规警察,与私人侦探之间的相看两厌。
而这所谓的某天,便是因为那个叫做百里狩的人的到来。
百里狩,守卫队里年纪与我相仿的一个百夫长。而这几天被我丢置门外的,大多来自于他的那个百人小队。
而这个百里狩,也是这些天来,唯一一个,站着离开的。
也是自打那天起,那些粗旷的守卫队员,便再也没来过。来的,都是百夫长。
在我看来,这些百夫长里,也就最初的百里狩还有些能耐。其余,也就比那些队员强上那么个些许。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些个百夫长基本只跟我打上一个照面。唯有那百里狩,却成了我这里的常客。
虽然,每次都是提着他的那把大剑,对我一顿的抡砸。
于是,我极不情愿的扛起了猎魔人荣誉的这面大旗。
好在,我这猎魔人的级别也不算高。以至于那些早已蠢蠢欲动的千夫长,乃至于万夫长,不得不自恃身份些。
而与百里狩这些百夫长打过交道后,我不由的怀疑,那鸣蝶与铁衣,在这圣殿里,又该有着怎样的身份呢?
说曹操,曹操到。
我这念头刚起,隔天便有故人来。
只是来的并不是我以为的鸣蝶,毕竟她还欠我一个解释。
铁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去之间,只留下了一个消息,以及一块令牌。
消息,圣殿发现了一个远古遗迹。圣殿守卫队已经完成额外围的清理。现在正筹集人手,组队探察。而这令牌,便是入队的凭证。
好家伙,这是打不过了,便要强拉入伙?
看着铁衣一脸依旧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我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不明不白的被弄来这里,鸣蝶不来给个说法,我权当皮薄抹不开面儿。
但你铁衣,连一点歉疚的解释都没有。这是连演都不演了吗?
那百里狩,咱可就对不住了。气大伤身,谁让小爷我这么惜命呢!
谁说,好奇是猫的天性。对于铁衣所谓的古迹,我还是相当有兴趣的。毕竟,镜中界的经历,依然历历在目。
于是,当我出于好奇,带着那块铁牌,来到了铁衣说是的地方。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那个盯着一只乌眼青的百里狩,竟然早早的等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