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国的国土并不大,下辖三郡十一城。我们此时正骑着角马朝着一个叫做塘下镇的地方走去。
塘下镇是一个很古朴的小镇,走在镇外的小道上,看着两边的亩亩农田,真有点梦回童年的感觉。
我记得,在我小时候,那时所谓的城市还未发展起来,人们的生活还是以村镇为主。
那时我们去上学,走的都是这样的土路。两边是绿油油的菜地。虽然满鼻子的青草土味,却格外的让人怀念。
骑着角马就是快,我们很快就顺着土路进了镇子。却没想到,之前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慕容雪,终于开始开启了麻烦的体质。
贺西自古便以精良的装备出名,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的贺西装备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光。但这并不妨碍这里的民众为重现祖上荣光而努力。
所以,贺西别的不多,就属铁匠多。
有句话说,贺西店铺十家有九家是打铁铺,剩下一家还是卖碳的。
虽然不无夸张的成份,但也足以说明铁匠在贺西的地位。
贺西如此,塘下镇自然也不例外。
一进入塘下,所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那呯呯嗙嗙的打铁声。
许久不听,甚至留心啊。
我竟是不知不觉的向着声音的方向循去。
远远的,就见前面人头攒动,竟是里外三层围满了人。
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是塘下村每年一度的“金锤子”大赛。
什么是“金锤子”大赛,说白了就是选出当年最好的铁匠。
什么人最好热闹?女人,特别是慕容雪这样的女人。
她也不需要特意的往前头挤,骑在角马的背上,已经给她提供了极好的视野。
这大会似乎已经到了高潮部分,展台上此刻正摆放着三件铁器,一把短刀,一把铁杖,还有一面方盾。
对于这三件铁器,台上的评委似乎很难评定出个结果,所以脸上略有难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台下的村民们也是等的有些不耐烦,开始发出嘘声起哄。
最终,评委里的一个老头示意其他人安静,他有话要说。
“这三件作品实在是各有千秋,难分伯仲。我们几人商议了一下,也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老人这话,顿时引起了更大的嘘声。但很快,老人又示意大家安静。
“既然无法评定出个结果,那就按老祖宗的规矩,咱们以事实做分晓。”
起初我也是没明白老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见其他村民似乎变得更加的兴奋起来,顿时也是来了兴趣。
原来,它们村中一直有这么一个规矩。就是在“金锤子”大会上,若是有作品无法靠经验来判定优劣的时候,就用最为简单且粗暴的办法来决定。
铁匠们的方式一直都很简单,你说你好,我说我好,那就相互对砍,孰优孰劣自然就就能一目了然。
只不过,那稍逊一筹的就可惜了,通常都是以残碎下场。
在征询了三件铁器主人的意见后,那短刀的主人最终还是选择了退出。
笑话,一杆是铁杖,一面是方盾,就他这么一柄短刀,怎么看都是吃亏的。
最终,在所有人翘首中,一个壮汉拿着铁杖向着固定好的方盾砸去。
这一杖子下去,方盾被砸的弹飞了起来。但显然,以方盾得厚度,铁杖想要就这么砸出个窟窿,也不现实。
好在铁杖在这一砸下,也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损坏变形。所以,还得要继续。
就这样,那壮汉抡着铁杖砸了方盾有那么五六下。直砸得那壮汉双手都有些发麻了。
那评委老头走到了近前,看了看那铁杖,在看了看方盾,最终做出了判断。
原来,那方盾上已经出现了几个浅浅的凹痕,而那铁杖却是没有发生什么变形。
所以,老头判定这铁杖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这个结果虽然并不是人人都觉得信服,但至少也是个判定的依据。
本来这样,今年的“金锤子”大会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偏偏就在这时,慕容雪低声的咕哝了一句,让这个故事不得不继续下去。
慕容雪这话是对我说的,她说的时候还特意往我耳边凑了凑。
虽然我们同路,但并不代表着我们就一定很熟。至少,一个女孩突然跟我如此的近距离,让我有些不适。
所以,我微微的向后避了避,对慕容雪说道:“想说什么就说,不用靠这么近。”
这话完全是失了方寸后的无脑输出,害羞中带着一丝的尴尬。
说实话,喷出这么一句时,我就觉得一有些不妥了。看慕容雪的表情,显然要比我更加的尴尬。
其实,是我误会了。
慕容雪之所以会凑到我耳边说话,实在是她想说的这句话,实在是不该被人听见,特别不适合被塘下村的这些镇民听见。
好了,此时被我搞的尴尬了,那小姐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既然你要我说,我就说给你看。
“我是想问,那铁杖要是跟你的刀比起来,孰优孰劣?”
她这是故意的,说的时候刻意将声音拉高了些,还一脸这是你逼我的神情。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太坏,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本就骑着角马,慕容雪为了看热闹更是连马都没下。这早就引起了一些镇民的注意。
这时候她再问出这个一个问题,离我们最近的那几个顿时转过头来,眼光在我们身上扫了几下,便有人挤开了人群向着前面的展台走去。
果然,那镇民对着刚才那个老头耳语了几句,那老头便走下了展台,向我们这边走来。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算是乡间的铁匠,也有着他们独有的骄傲。
慕容雪这话不带任何的嘲讽,也并没有拉到任何的仇恨。但它却勾起了这些匠人的胜负心。
而这胜负心,往往就是麻烦的开始。
更何况,法不传六耳,也不知道刚才那镇民在对老头耳语时,究竟又添加了几分味道进去。
“诸位是外乡人?”老头站在角马前,抬头朝我看来。
慕容雪一个姑娘家,小白又已经幻化成了我肩头的一只不起眼的禽兽。老头自然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我们是路过贵地,想要讨碗水喝。”我尽可能的修饰着自己,想要避开不想遇到的话题。
但老头显然对于我的回答并不感兴趣,或者说刚才那一问,不过只是一句开场白,所谓先礼后兵,大概就是如此。
只不过老头这剑,亮的也太急了些。
“刚才我听人说,先生又口宝刀,似乎不逊于我们今天的冠军,不知可否借来一观?”
说实话,这么一开口就问人要兵器,实在不妥。但又看到慕容雪那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又不知该怎么回绝。只好说道,“老先生莫要听人胡说,我那就一口破刀,哪里敢拿出来献丑。”
镇民本就质朴,哪里能听得惯我这样的客套。生怕落了个说谎的罪名,顿时也是急了。
“镇长,我们可没胡说。刚才就是那女娃子,是她说他有把刀的。还问他,是他刀厉害,还是我们的铁杖厉害。”
反正他们也记不清慕容雪的原话,就这么在我跟慕容雪的身上来回的比划,将当时的情景说了个大概。
但显然这个时候,那老镇长也不在意这些细节。他更在意的,是我的刀厉害?还是他们的铁杖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