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感兴趣的东西是什么呢?
包括但不限于糖葫芦、泰迪熊、火锅鱼丸、看电影时软乎乎的沙发和毯子……
很明显,眼下,贾勇是绝对不可能掏出一串糖葫芦或是一只泰迪熊的。
就算有,林听也不可能要他的。
对他,林听感兴趣的是——
“你好像有几个煤矿,是吧?”
“……!”
这话问的,还能更废一点儿吗?
贾勇是谁?
煤老板啊!
煤老板可能没有煤矿吗?
不过贾勇和田老瞬间就懂了林听想要什么。
田老稍感庆幸。
还好,这件事最后还是用钱能解的。
要真是按林听之前所说的,贾勇带着他的十五个老婆孩子一起被她炸……都不说贾勇有没有那么多老婆孩子,就算有,谁能收拾这个烂摊子?
田老努力朝贾勇使眼色,意思很明显——钱你早就赚够了,保命吧!
贾勇也是这样想的。
而且……
死咬着不放手又有什么用呢?
冯家巴不得他赶紧死,他真没了,产业能落到自家人手里?
他没犹豫太久,抬头看着林听说:“你开个价。”
林听满脸震惊:“你求我办事还让我开价?”
贾勇比她更震惊!
这……就……她……
打算生抢啊?
“你上辈子是土匪吧?”
贾勇忍不住吼了一句肺腑之言。
林听相当肯定地回复:“我上辈子也是个很老实的生意人。”
那短暂的离开,怎么不算是一辈子呢?
其实林听摆出一副要生抢的架势,只是为了好砍价。
在今天之前,她对煤炭行业都没半点儿了解,更别提去评估贾勇的产业能值多少钱了。
但就算再没有常识,她也知道这种重工业运转金额庞大,绝对不是她手里这点儿钱能吃得下的。
但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她不趁火打劫一下实在觉得对不起自己。
坑别人还会有心理负担,但坑贾勇——她只怕自己操作失误,坑得不够狠。
贾勇差点儿被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气晕过去。
老实?
她从头到尾哪一点跟这两个字沾边儿?
林听不耐地看着他:“你给句痛快话,要么破财,要么就带着你的十五个老婆孩子一起找辆车,让我炸一次,生死有命了。”
贾勇还在震惊中,闻言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肯放过小十六?”
林听:“……”
林听:“……?”
林听:“……!”
十五。
只是林听夸大后的己方人员损失。
结果这个货他还真有十五个老婆?
哦不,是十六个。
林听着实愣了一会儿,然后悠长感叹:“能人啊。”
贾勇也缓慢地回过了神,他现在已经是濒临崩溃边缘,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腿疼到他觉得自己距离截肢已经不远了。
他咬着舌尖才勉强集中注意力,飞快地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资产。
他干这行已经二十年了。
从大专毕业,他就辞了分配的工作,靠着在学校学的理论和煤矿上干了三个月的实践,自己借钱弄了个私人小炉厂。
短短两年,他赚了两百万。
他不满足这两百万,转手卖了小炉厂,带着共计五百三十万入局。
承包煤矿、建焦化厂和洗煤厂……他以自己对这个行业的了解和狠辣逢迎赚得盆满钵满。
一时间,他竟然有点儿算不清自己手里有多少钱了。
不过么,总归是足够他一大家子吃香喝辣过完余生的。
他早就在国外买了房,出去了也不会犯愁。
若他卖了这些家当……不行,不能耽搁了,冯家的镰刀就悬在他的脖子上,他已经没有犹豫的余地了。
而且,就以他的同行的「和善」,在看到新闻之后绝对会狠压他的价,或者直接卖了他讨好冯家。
与其为了几百万铤而走险,倒不如稳稳地离开。
在生死关头,贾勇的决策总是格外迅捷。
一如他当初果断选择对林听下手。
“行。”
贾勇甚至没有与林听谈价格,一口答应了才想起给出补充条件:“但是公司账户的钱不能给你。”
林听:“我又不是土匪,我对钱没兴趣。”
贾勇眉心狠跳。
你还不是土匪!
你就差喊一个“此山是我开”了!
对钱没兴趣……那你一个大学生搅风搅雨干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行?
就在这当口,田老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电话铃有些坏节奏,田老赶紧接起:“喂?”
电话那头的人心情似乎很不错,大笑声林听都能听得清楚。
“哈哈哈……田老,我有个事儿想托您办,贾勇这出事了肯定急需用钱对吧?他的三个矿两个厂,再加上他家那别墅,我一口价八十万,您帮我问问他卖不卖!”
田老:“……”
落井下石的人来的永远是最快的啊。
田老随口应付了两声便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眼贾勇,他离得远,听不清电话内容。
迟疑片刻,田老还是说了一句:“是贺波滔,你的三个矿两个厂一个别墅,他开价八十万。”
贾勇已经没心思生气了。
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搞。
而且他能肯定的是,之后的报价一定会比八十万更低。
死同行这种事永远喜闻乐见。
他累极了,也疼极了。
索性看向田老,沙哑地说:“田老,您给做个见证,我的公司和矿,无条件赠与……”
林听打断:“是赔偿。”
“行,”贾勇已经不想在这种小字眼上计较了,他继续说,“赔偿给林听,交换条件是,她得保我一家安全离开。”
田老看向林听:“丫头,有问题吗?”
林听:“没问题啊,合同签了,保准把你送走。”
田老还是很有威望的,至少在晋省这群煤老板的眼中如此。
有他做见证,贾勇也放心。
林听就更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贾勇又开了口:“我还有个要求……”
“你没完了是吧?真当我差你这八十万?”
贾勇:“我……你们得送我去医院……”
林听看了眼地上的血迹,“哦”了一声后不耐地说:“膝盖碎了而已,又没伤在要害,你急什么?”
“但是我……”
贾勇其实很想说,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讲什么?这叫人话?
可他实在不想再激发矛盾。
尽管如此,他的话也被林听无情打断:“不信我?我爸号称普外第一刀,我耳濡目染也够给你下诊断了。”
“我疼!”
贾勇脸色灰白,近乎吼出了这句话。
林听哂笑:“现在知道疼了?炸我的人的时候你想什么了?疼死活该。”
贾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