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吵吵嚷嚷。
几个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好东西的男人正在和保安掰扯。
为首的黄毛抓着头发几乎快要崩溃了:“我都说了,我妹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你怎么就不让我进呢?”
保安大叔面不改色坚守岗位:“别说是你妹是学生了,就算你妈是校长,你也不能进。”
“凭什么!你们这是学校又不是监狱!”
“呵,监狱还能比我们管得严?”
“我都告诉你了,我妹妹是林听,林——听!出了问题你找她去啊!”
“我不认识什么林听,你要是找人就给他们宿舍打电话,没钱的话可以用保安室的电话,如果她出来了确定你是她哥,那你们可以去校外吃饭。”
保安大叔油盐不进。
黄毛一把一把薅头发。
就在黄毛快要把自己薅秃了的时候,一个抱着罐头瓶的姑娘来了。
“叔,听说有人找我?”
保安大叔回头一瞧,顿时露出了慈祥的笑:“林听啊,你站那儿别动。”
林听乖巧地在校门里停下了脚步。
保安大叔指着门外的几个家伙,说:“这几个说是你哥,你看看你认得吗?”
黄毛一听保安大叔喊出“林听”两个字,顿时就来了精神,从地上弹了起来。
他看着林听,意味深长地笑着:“林听啊,杜哥找你有事,你出来,我们聊聊。”
他接到的本来计划是,悄无声息潜入林听的学校,然后把她绑了带到深城去。
到时候揉圆搓扁,还不是随杜玉成开心?
把他惹急了,转手就把她卖到莞市去,去那儿的老板可喜欢大学生了呢。
可他们在北辽大学墙外绕了一圈儿,愣是没找到一处能翻的墙。
无奈之下,只得来走正门。
黄毛觉得走正门已经很丢人了——谁家敲闷棍是走正门的啊!
更丢人的是,正门也不让他们进。
他就想不通了,一个大学而已,有必要搞得这么戒备森严吗?
你们学校是被人打上门过还是死过人?
不过黄毛对自己说的话还是很满意的。
大佬都讲面子,他坚信林听一定不会当缩头乌龟。
只要她踏出校门……
“我不认识啊。”
“我是独生女。”
“我没有哥哥。”
林听否认三连。
嘴巴有些干,她还喝了一口罐头水。
黄毛:“?”
黄毛:“??”
黄毛:“???”
“你不要面子啊?”
黄毛震惊质问。
林听嗤笑:“面子?面子能值几个钱啊。”
跟着跑过来的郑妙英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对,脸不要了赚更多。”
黄毛的下巴几乎快要砸到脚面上了。
不是,说好的大佬都要面子呢?
他大哥可是把脸当成命啊!
这、这……
保安大叔可不管他懵不懵,听林听说不认得他们,立即挥舞起警棍,赶苍蝇似的挥舞着:“走走走!不走我可报警了!”
保安大叔忙碌的时候,两辆面包车不动声色地停到了路边。
面包车门打开,下饺子似的往下跳人。
都是身强力壮、眉眼间难掩兴奋的壮小伙。
最后一个下车的人倒是稳重,他的嘴角噙着笑,手里还拿着一台照相机。
保安大叔看到他们,眉头不自觉皱得更紧了。
一拨人还没赶走,怎么又来一拨?
让他这把老骨头对付这老些人实在是为难他。
保安大叔刚想开口,只见后来的一拨人整齐有序地列队,然后呈扇形把黄毛一群人包围。
他们利索干脆,不用口号指令,连脚步声都是整齐的。
保安大叔肃然起敬。
这是便衣吧?或者是退伍军人?
看他们都剃着整齐的小平头,大概率是后者。
他默默放下了手里的警棍,目送同志们把这群黄毛一一扣住塞进车。
保安大叔当然想不到,他们的发型如此统一的原因是制衣厂附近方圆三公里只有一个剃头匠,他除了光头只会剃平头。
“我操,你们他妈的是谁?我老大可是杜哥……”
黄毛最后一个被塞进车,仍旧输人不输阵地扯嗓子嚷嚷。
张亮一手抵着车门,看着他和善一笑:“你不是找我老板么,我们换个地方聊。”
黄毛一怔,眼睛倏尔亮了:“你是林听的人?”
张亮好脾气地点了下头。
黄毛梗着脖子说:“我跟你说不着,你让林听过来!”
张亮依旧笑着,一巴掌抽歪了他的脸:
“你一个跑腿的混子就想见我老板?托梦告诉杜玉成,让他亲自来。”
事实证明,对付黄毛这种人还是暴力最管用。
刚才还天吱哇乱叫的黄毛被张亮以力服人后就老实儿地缩在车里,一声不吭。
张亮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
校门里的林听一手抱着黄桃罐头,另一只手先左右挥了两下,然后又做了个赶苍蝇似的手势。
张亮了然,不动声色地转开视线,似乎根本不认识林听。
他表情淡然地上了车,临走前,还朝保安大叔致敬微笑。
王哥开着车,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亮子,老板是啥意思?”
张亮说:“反复执行。”
“然后呢?”
“让杜玉成赎人,一共二十万。”
“然、然后呢?”
“老板想吃黄桃罐头,等会儿我给小悦打电话,让她去买多几瓶放店里。”
“……”
王哥瞠目结舌。
老板就挥了三下手,他是怎么读出来这么长一堆信息的?
“亮、亮子啊。”
“嗯?怎么了王哥?”
王哥咽了口唾沫,由衷钦佩:“哥打小就看你行!”
张亮悟了一长串内涵。
一个字都没悟错。
因为林听意识到,杜玉成那边还是欠了把火候。
贴脸开大虽然致命,但如果他悄么声的偷偷复活,就失去了该有的效果。
别人不知道的打脸犹如锦衣夜行,不是好打脸。
林听蹲在学校的小角落,哆嗦着先给杨李波打了通电话,然后又拨通了方德良的号码。
“林老板!我正找你呢!你们学校门口是怎么回事?那几个人呢?”
方德良刚才给林听打电话一直占线,他都快急疯了。
林听说:“我带走了。”
“你带去哪儿了?我让人去接。”
“别,这几个人我还有用。”
“几个混子能有什么用?”
“哦,我打算让杜玉成赎人,打包价二十万。”
“你……你这是勒索你知不知道!”
方德良咬着后槽牙,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
林听义正词严:“方先生,我这明明是为了钓更大的鱼才行此下策!我为了打击恶势力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你竟然还这么污蔑我?”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方德良仅仅愣了一瞬就意识到,如果林听真的跟杜玉成这样说,那对方得多愤怒。
到时候……
“等等,那杜玉成真的给了你二十万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是图那二十万的人吗?放心,我会把这笔善款全部捐出来支持教育事业的。”
方德良:“……”
懂了,意思就是会用这笔钱来给她自己的补习班建学校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