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妙英之前与林听五五分账,那是她觉得自己和林听一样各上一半的课。
如今她上的课一缩再缩,她不好意思拿那么多啊。
林听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说:“你得管着他们两个啊,而且以后还会有新老师,制定教学进程和任务目标,给学员排班和收费登记,全部都得交给你来做。”
郑妙英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儿,有些紧张:“教导主任?”
“差不多!”
林听满眼期待地看着她:“能做吗?”
“我怕我管不好……”郑妙英有点儿发虚,“以前也没干过这事儿啊。”
“教导主任也不是生下来就是教导主任的嘛。”林听拍拍她的肩膀,“我和你一起管,不过事先说好,我会逐渐把教育的事都交给你,以后我主外你主内。”
郑妙英舔舔嘴唇,依旧很紧张:“我能行?”
“你还记得咱俩摆摊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脸不要了赚更多。”
“……”
“不是这句。”
“呃……那是哪句?”
被她这么一打岔,林听也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她只能说:“算了,我重新给你说一句。”
林听想了想,说道:“做到之前要先相信自己能做到,出了差错我给你兜着。”
郑妙英看着林听,只觉得无比安心。
她笑了,眉心的朱砂痣格外鲜艳。
“好,我听你的。”
“真乖。”
林听瞧见不远处来了个卖酸辣粉的阿姨,索性拽着郑妙英一起去吃宵夜。
“不过听听,要不你以后还是给我发工资吧?”
“可别,发多少都不合适,”林听直接摆手,“就让我们保持着最稳定的合作关系吧……或许以后我们会需要拿出一些股份来分给资深老师,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郑妙英眨巴着眼睛,清亮的眸子里沾染着点点迷茫:“可如果我以后出国了怎么办?”
“你只是出国又不是嘎了,民航不能把你带回来吗?”
“呃……那倒也是。”
林听托着下巴仰望星空:“再说,出国也是大学毕业的时候了,我们有两年半的时间打造出一个离开我们一年半载也能正常运转的团队。”
郑妙英跟着抬起头,今夜星光璀璨,熠熠生辉。
“嗯,我们要努力。”她轻声附和。
林爸坐着出租车来到每天多一两个小摊的夜宵一条街时,正瞧见他闺女和郑妙英正在街边吸溜酸辣粉。
不远处的仓库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激情澎湃的英语声。
课还在继续上,两个老师正在吃酸辣粉……
林爸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有俩小子加入了他闺女的补习学校。
“爸爸,吃点儿不?”林听看到林爸,乐呵呵地朝他挥手。
林爸走过去,拉了个小板凳坐下,问:“你们不用看着他俩点儿?”
“口语课,太震耳朵了。”林听直摇头,“对了爸爸,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接我们了,晚上的课三节都给他们上,我和英子七点半就回学校了。”
林爸:“……?”
他才接了闺女两个星期,这就不被需要了?
林爸低声问:“你们现在就雇人,能挣够工资么?”
“他们挺便宜的,”林听说,“底薪二百加每节课五块的课时费,一个月上满了算下来也就一千二百多。”
林听没算白天班的课时费,就目前看,那还只是一个概念。
两个人的工资就要一千二?
林爸震惊了,他问:“你们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
“六千多吧。”
林爸:“……”
六千块,他一百年的零花钱。
他感觉他闺女在抢钱。
“听儿,你跟爸说实话,你这个班真的不犯法吧?”
林听:“……”
……
当晚,林爸回到家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林妈忍无可忍,踹了他一脚:“你烙饼呢?有事就说。”
“媳妇儿,”林爸挪回到林妈旁边,瞪着眼睛问她,“听儿的那个补习班,一个月除了水电费和老师工资,一个月能赚三四千块钱!”
林妈:“哦。”
“她和妙英一人一半,一个月也有一千五两千块!”
“哦。”
“媳妇儿,你不惊讶吗?”
林妈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说:“做得好是好事情啊,不然听儿回来哭唧唧地说下海失败了,你不更犯愁?”
别以为她不知道,最近医院门口最显眼的柱子上就被他贴了个补习班的小广告。
林爸叹了口气:“我倒不是犯愁,我就是觉得吧……你说,听儿才上大学就这么能赚钱了,我……我这顶梁柱情何以堪啊!”
林妈:“那你也去开个补习班?”
“我开补习班?那不得招来一堆杀人犯跟我学人体结构然后研究杀人技巧啊。”
林妈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靠在林爸的肩头,又打了个哈欠才说:“行啦,听儿这到底是做买卖,不稳当,你才是我们家的定海神针。”
林爸想了想,感觉媳妇儿说得真有道理。
他作为定海神针,自觉可以提一点儿意见……哦不,是建议:“媳妇儿,那我的零花钱可以涨到十块吗?”
“睡觉吧,梦里啥都有。”
林爸:“……”
……
“终于解放了——”
林听拥抱着晚上八点钟的寝室小床,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真的,她说真的,她这半个月瘦了三斤!
昨晚不吃那碗酸辣粉的话,估计可以瘦三斤半。
郑妙英与她差不多模样,把脸埋在被子里,一个字都不想说。
“咚咚咚。”
宿舍门被敲响,关冬月笑容满面地带着今天的集体购商品来了。
“咦?”
她看到林听和郑妙英也是一愣:“你们两个今天怎么在?”
她是最早知道林听和郑妙英开了补习班的人之一,她的确也有点儿想去上补习班,但根本没时间。
想出国就要考托福,考托福又需要钱,想赚钱就得晚上卖货,卖货就不能上补习班,不上补习班就很难考过,考不过就不能出国……
这就是个无解的循环。
关冬月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衣兜,忍不住问道:“听听,你们的补习班有没有那种只在周末上课的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