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后闻言,眉头微蹙,心中暗自揣测这位“贵客”的身份。
她深知,在这宛城被围,局势动荡之际,任何一位来访者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消息或变故。
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努力平复心情,对侍女吩咐道:“带他到偏厅稍候,我随后就到。”
言罢,她深深凝视了刘辩一眼,满含复杂情感,正欲转身离去。
不料,刘辩却突然出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母后,我也要去。”
何太后闻言,心中一惊,连忙劝阻,但刘辩却已抢先一步,迅速拿上一块锋利的瓷片,紧贴颈侧,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这样的生活我已厌倦至极,要么您赐我解脱,要么便让我重掌大权。”
作为一位母亲,何太后终是心软,无法狠下心肠,只得无奈应允,带着刘辩一同前往偏厅。
偏厅之内,一位身着朴素、面容严峻的男子正襟危坐于客座,正是乔装改扮的朱儁。
他见何太后母子步入,连忙起身,恭敬行礼:“老臣朱儁,拜见何太后、弘农王殿下。”
何太后见到是朱儁,心下一惊道:“朱将军,你怎么来了。”
朱儁直言不讳:
“太后,我多次遣使欲迎您脱困,皆因误会而未果,故亲自前来。如今赵风已逝,宛城内外混乱不堪,守备空虚,且城中不少家族已暗中相助,安全无虞。”
何太后闻言,连忙走到外面看了看,密令侍女行事,旋又返回。
这时朱儁继续开口道:
“太后,请随我速速离开此地,我大军将至,到时郭嘉狗急跳墙,恐怕会对你们不利。”
何太后心中焦急,郭嘉虽然早就说过朱儁会来,此刻她正想办法拖延时间。
正当她思索对策之际,刘辩却突然插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慨与决绝:
“朱将军,何氏已与赵风同流合污,您只需带我离去便是。”
朱儁闻言一惊,看了看何太后,又看向刘辩:
“弘农王殿下,有些事你或许不懂,太后忍辱负重,可都是为了我大汉皇室。”
刘辩情绪激动,恨声道:
“什么忍辱负重,我看得真切,这何氏早已与赵风苟合,乃是心甘情愿,出卖的大汉江山!”
何太后欲辩无言,恰在此时,侍女奉茶而至。她顺势接过茶盏,轻声说道:
“朱将军鞍马劳顿,请先饮此杯茶,稍歇片刻。”
朱儁不疑有他,一饮而尽。
何太后见状,对朱儁说道:“朱卿,非是我要负你,只是这乱世之中,平静二字太过奢侈。”
朱儁闻言惊疑的站起身,随后一股眩晕感直冲脑门,栽倒在地。
刘辩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此时,董玉步入偏厅,向何太后禀报:“太后,朱儁带来的人马已尽数被我等控制,无一漏网。”
何太后微微颔首。
这时的刘辩已经反应过来,大骂道:“何氏,你这贱人,贱人!”
何太后面容微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侍从将刘辩带离偏厅。
刘辩的挣扎与咒骂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门外。
另一边,朱儁的使者也如愿见到了郭嘉。
使者直截了当地说:
“郭先生,深思熟虑后,您的决定如何?我军压境,已是箭在弦上,若仍固执己见,恐怕悔之晚矣。”
郭嘉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哦?何以见得便是晚矣?”
使者沉声道:
“想必舞阴之困,您已有所耳闻。我军对宛城势在必得,围而不攻,再逐一蚕食南阳诸县,截断您的粮道,削弱您的根基。
届时,宛城孤立无援,粮草断绝,您又如何力挽狂澜?”
郭嘉轻轻颔首,以示聆听,随后道:“所言非虚,请继续。”
见郭嘉态度平和,使者更添几分自信,继续劝道:
“朱将军对郭先生之才仰慕已久,原欲以礼相邀,共图大业。但若先生执意逆水行舟,只怕终将玉石俱焚。
彼时,非但先生自身安危难测,更恐累及城中无辜,饱受战火荼毒。郭先生,您真忍心目睹此景吗?”
正当此时,一名卫兵匆匆而入,手中军报递至郭嘉面前。
郭嘉轻描淡写地一瞥,随即笑而不语,随手将军报抛给使者:
“张辽将军之名,岂是易于围困之辈?此乃舞阴最新战报,阁下不妨一观。”
使者半信半疑地接过军报,阅后脸色骤变,旋即又故作镇定:“此或为虚张声势,不足为信。”
郭嘉淡然一笑,未置可否。恰在此时,又一卫兵附耳低语,郭嘉听后,笑容更甚,目光如炬地望向使者:
“此番宛城之行,恐怕阁下并非孤军奋战吧。”
使者面色微变,强作镇定:“郭先生此言何意?”
郭嘉悠然起身,缓缓道:
“你知道为什么宛城的盘查为什么会这么松懈吗?就是因为要等朱儁上钩啊。
你以为宛城世家都投靠了你们?笑话,他们背叛了我主公一次,又怎么还敢背叛第二次。”
言罢,郭嘉不顾使者惊愕之色,径自向外行去,留下一句:“随我来,让我们去见见那位自投罗网的朱将军。”
使者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既惊又怒,却也不得不跟随郭嘉的脚步。
穿过几道曲折的回廊,郭嘉领着使者来到了宛城的一处房间。室内烛光摇曳,映照出朱儁那张熟悉的面孔。
此时的朱儁已经醒来,脸上尽是灰败之色,被何太后阴了一手,朱儁的信仰隐隐有些崩塌。
看见郭嘉到来,也并没有反应。
直到郭嘉开口道:
“朱将军,你这是何苦。”
朱儁深吸一口气:
“成王败寇,自古皆然。即便你此刻将我囚禁,那些忠于我的人,依然会按照我的计划,继续攻打宛城。你,终究是白费心机。”
郭嘉轻轻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与劝解:
“将军此言差矣。您可曾想过,宛城之内,除却张辽将军带走的一万精兵外,尚有足足四万大军严阵以待。”
此言一出,朱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宛城?这小小的城池,怎会有如此庞大的军力与物资支撑?”
郭嘉笑道:
“这便是我主公的非凡之处,非你我所能轻易揣度。即便主公此刻不在此地,仅凭我一人之力,亦有信心将尔等攻势化解于无形。
然而,我深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如今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你我皆欲扶持弘农王上位,又何必做那无谓的争斗,让外人坐收渔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