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亨愤愤不平,扯着嗓子边骂,边往帐外走去。
钮文忠岂会让他再生事,鼻子冷哼一声。瞬间就让正往外走的禇亨定住了,此刻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此时的大帐里,除了上首的钮文中外。就只剩下四个人,方琼,褚亨,于玉麒,庞瑾。
庞瑾和于玉麒还巴不得看褚亨的笑话,这个时候,又岂会帮他说话?
只有方琼跟禇亨是自己人。心里暗骂一声,也不顾钮文忠正在气头上,硬着头皮上前说道。
“钮大哥,褚哼兄弟也是替咱打抱不平。河东那些人明显是把咱当枪使,现在张迪死了。就想撂挑子不干了,天下哪有这么个道理。”
禇亨见方琼开口说话,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抢着附和道。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个理。钮大哥,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若是……”
“够了!我问你,你现在出去,又能怎么办!莫非还能把人家强留下不成!”
“可这也不能白白放他们……”
“哼,不放他们,又能如何?光是他们河东那十几个山寨,加起来约么就有上万人了。剩下这三四万人里面,能信得过用上的,也不过万把人。其他的,不是信不过,就是些墙头草。这些墙头草,还巴不得我们跟河东群盗交恶。我要是真这么做了,岂不正中他们下怀。等到我们跟何东群寇两败俱伤的时候,他们又是下一个渔翁。”
钮文忠不听他说完,一把打断。微蹙着眉,无奈的解释着。
原本以为解决掉张迪,自己就能顺利的坐上这盟主之位。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问题。这会儿,让他头大不已。
褚亨就属于有仇必报,而且是现报的主。钮文忠这么直白的给他解释了,他还是死脑筋一个。揪着不放,继续说道。
“盟主,不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塞吗!这口恶气实在是……”
“褚亨兄弟,好了!咱们听大哥的时候就是。你还有什么话,晚些时候再说也不迟。”
褚亨这个直性子,有好有坏。坏的时候能要了他的命。任谁都看得出来,张迪现在正处于爆发的边缘。
可褚亨偏偏看不见,还在这儿捋虎须。当然,钮文忠杀他还不至于。可非得找个不痛快,他才罢休嘛。
钮文忠也不管他俩,伸手捏了捏眼角。转头看向下首的庞瑾,耐着性子,求问道。
“庞军师啊!你说,现在该如何办呀?”
庞瑾愁眉想了想,接着他的话答道。
“寨主,现在情况已经很明了了。张迪一死,大多数山寨强盗都不想掺和这事了。但就算留得了一个两个,还能留得下所有人。当下最好的办法吗?嗯……我说出来,寨主可不要怪罪。”
钮文忠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忙开口道。
“快说,快说。我答应你,就算是说错了,我也不会怪罪你。”
庞瑾听他这么说,这才放下了心。开口道。
“寨主,趁现在官军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咱们就把这个盟军给解散了,越早脱身越好。若是再晚些,等官军那边察觉到了。其实也等不了多久,最多明日,官军那边肯定得到了张迪已死消息。到时候,他们的目标都会放在您身上。咱们现在内部的矛盾还没解决完全,若是再对上官军。我不说,寨主你心里也清楚。最好的情况,能落个一无所有。最差的情况吗,我们这里的所有人,恐怕是难逃一死。”
“放屁!庞瑾。你这厮莫要涨官军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还是说,你又在想后路。让我们早早的散了,好跑去官军那边邀功。我告诉你,你在痴人说梦。张迪那厮都能做得了,我大哥怎么不行!”
禇亨一听庞瑾说完,逮到他就骂。在他眼里,庞瑾这么一个三姓家奴。完全没有丝毫江湖道义的人,想出来的计谋,又是什么好计。
果不其然,竟掺合着解散盟军。他说的倒好听,殊不知道他们为了取代张迪。盘算了多少年,又付出了多少代?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他们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了。他岂会愿意。别说是他,就连方琼也是一脸不喜之色。
要不是碍于钮文忠,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庞瑾笑了笑。对于褚亨的话,权当过个耳罢了,完全把它当做了跳梁小丑。
禇亨见他还敢笑,满脸的不屑。哪里咽得下这口,说着又要叫骂。
哪知这时一直不开口的钮文忠,一个眼神瞪了过来。嘴里呵斥道。
“褚亨兄弟,今天你是真的有些太造次了。若是再管不住你自己,就别说我不念旧情了。方琼兄弟,你带着禇亨兄弟先下去。等晚些时候,我再派人来找你们。”
张琼见钮文忠动了真怒,哪里还敢说话,连连称是。一把拖着目瞪口呆的禇亨,径自出了大帐。
禇亨一走,大帐瞬间就亲近了不少。这时,钮文忠才回起庞瑾的话来。
“庞军师,除了这个办法,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在洺州城里面还有许多内应,就是我们能拿下洺州城。以此为根基,再进行招兵买马。也不是不能东山再起。”
庞瑾摇了摇头,又接着解释道。
“寨主我刚刚都说了,咱们内部之间的矛盾还没有解决完。有句古话,攘外必先安内。家里事还没有解决,怎么掺合外面的事。而且,我敢保证。只要河东道的群寇一走,接下来提出要走的山寨,必不会在少数。人都没了,咱们还如何拿得下洺州城。更且,今日是双剑的大汉,一剑成名。让不少喽啰都吓破了胆气。又经历了内斗,现在正是士气最低的时候。这个时候攻城,肯定不是明智的选择。可若是在等上几日,朝廷的援兵一来。前后夹击,到时候,被动的就是咱们了。那时再想走,可不像现在,不是那么容易能走掉的。所以,寨主,要三思啊!现在是到了割舍的时候,有舍才有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