縻胜当然不好再麻烦眼前老汉,摆了摆手,然后又说了一句。
“老伯,劳烦你帮我把门外的马喂些草料,料钱和饭钱明日再一发算给你。”
“省得,省得。二楼的房子都是空房,你随便挑一间就是了。”
老汉眯着眼一笑,点着头说道。
縻胜辞了那老汉,就往二楼奔来。胡乱找了耳房进去,倒头就打起了呼噜。
“唉啊!这大半夜的,究竟是哪个愣头青?这么扰奴家的清梦,吵到奴家睡不着。”
一个三十年纪出头,卖弄风骚的妇人。从一间耳房里,钻的出来。朝那老汉抛了一个媚眼,嗲声嗲气的说道。
“我的个娘勒,你可小心点。莫要把那人吵醒了。”
换作往日,老汉必定会把持不住。提着自己的大枪,大干一场。
可今天,他却吸住了火。急忙上前捂住这风骚妇人的嘴巴。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的说道。
妇人不以为然,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浑身就像烂泥一样,瘫软在了老汉的怀里。用手指在老汉胸口上摸索了几下,翁声嗡气地说。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还吼奴家,刚才到底是何人,你怎的这么小心谨慎。”
“我的姑奶奶,咱们进屋慢慢说。楼上那汉子,看着不像好惹的。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我闻着味,怕是刚粘过血不久。”
老汉一指楼的一间二房,小声的说了几句。
妇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脸上的兴趣之色一下少了大半。轻抚着老汉的脸说。
“这有什么!这么多年,不管是绿林上的大魔头,还是官府的人。哪一个能逃脱得了咱们的手,最后不都是成了咱的刀下肉。”
“唉,这次可不一样。我看那汉子背后的包袱,分量不轻。刚才又随便掏出一锭十两大银。想来,包裹里的银子也必是少不了。咱们若是吃了这一票,最少抵得上三五年。”
说到此处,老汉先前那胆小懦弱的姿态依然不见。转而露出一丝阴狠之色,扯着嘴巴狞笑着说道。
“啊,这么多。我瞧这动静,那汉子肯定是睡死了。要不,奴家去弄点迷香。咱晚一点……”
妇人也是惊了一跳。随后眼神一凝,做出一个杀人的手势,嘴角邪恶一笑。
“不可,不可。还是明日把小四他们都叫过来,也好能以防万一。万一那汉子是在装睡,故意迷惑我二人。以我们两个,怕不是那汉子的对手。”
老汉摆着头,随后瞧着妇人胸前一抹白色,上手抓了过去。露出一脸淫笑说道。
“咱们两个今日还是让他多活一些。嘻嘻,今夜上…定要好好宠宠你……嘿嘿嘿…
“嗯…讨厌,弄疼我了…”
一夜无话,翌日一大早。
縻胜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干瘪瘪的肚子。这才想起自己也有一天一夜没有吃饭,胡乱套上衣服,打开房门,下了楼。
“客官,你醒了。快往这边来。”
縻胜迷噔噔的走下楼,正想找昨夜的老汉。
一位打扮花枝招展的妇人,从帘子里钻了出来。抿着嘴巴,轻声的说道。
縻胜瞧见这妇人,三十光景年纪,生得鼻高颧大,眼有红筋,穿一件红春纺短衫儿,也露着胸脯,系一条青绫子裙,单衩裤,搽抹着一脸脂粉,梳一个长发心元宝髻。
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嘴巴嗡了一声,也不知说些什么。
妇人则是没有过多开口,引他到那高坡正厅上,说道:“右边这间朝南向日,十分明亮。客官若是觉得可以,就坐这儿吧。”
縻胜是庄家汉畜生,自是没有这么多规矩。四处看时,上方一张正床,侧首一个小铺,一张柳木桌子,几把椅子。
对他来说自然是极好,连连称道。
“省得,省得!”
随后一拍,额头问道:“奶奶,你是店主?”
妇人嘴角一笑,回道:“正是。”
縻胜纳着闷,问道:“昨夜的那位老者莫非是你的父亲?”
妇人笑着道:“哦,不是,是俺的公承。”
縻胜一听,颇为吃惊。自古以来开酒店的,要不是夫妻就是妇女。还是头一次见儿媳与公家的。
嘴上不免又多问了几句:“你养家人哪里去了?”
妇人并没有觉得奇怪。摇头笑道:“多年前便没有了。”
就在这时,一个伙家提了桶面汤,跑了进来,
转头看见了縻胜,开口问道:“客官想吃甚的?俺这就下去吩咐伙房去做。”
縻胜现在肚子是真的饿了,摆了摆手,随便说道。:“有什么就上什么,最好多上些酒肉,你再去做两份饭来,多打些饼。”
说完这些,还觉得不够。就接着补充道。:“你那出笼馒头,先把些来,一发算钱还你。只要白面的,荞面我却不要。”
那火家愣了一愣,还是头一次见一个人点这么多东西。
转头望了眼妇人,妇人对上他的眼神。点了点头,伙家这才应了出去。
縻胜又要来清水,洗抹了脸,做回桌上,把里面衬衣脱去。
火家来的倒也迅速,不多会儿,就端着几盘热腾腾的吃食,走了进来。
依次放在桌上后,说道:“白面,黄牛肉馒头,共三十个。其他的东西还需要些时间,还请客官稍等片刻。客官还需要什么,就吩咐小的。”
縻胜看着端上来的牛羊肉和馒头。豪迈的一挥手,颇为满意的说道。
“可以了,可以了。俺先吃着,其他的东西你们稍后再端上来,也不迟。对了,你这儿可有酒水。给俺先打上两斤。”
縻胜看着满桌的牛羊肉,咂巴着嘴。这个时候,岂能没有酒。吩咐了伙家两句,也不管他。撸起袖子,拿着他那双大手,抓着端上来的牛羊肉,狼吞虎咽了起来。
“怎么样?那汉子都吃了吗?”
昨夜的老汉,斜着眼往里面一望,又看着刚出来的伙家。沉声问道。
伙家往里瞧了一眼,有些埋汰的说道。
“你看,这不吃着了吗。我看,这家伙上辈子恐怕是头猪。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人能吃这么多东西。这家伙跟我没有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