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
“你是真听不懂假听不懂?本王的房事也是你能偷听得的?要听回家偷听你妻室与别的男人快活去!你们这些人都什么癖好呀!”
“是是是。”
黄奉銮连连应答,最后只得不甘地便离开而去。
听得脚步声远去,刘梦棣才敢微侧着头言道:“女侠,他已经走了,您这剑……”
“起来!”身后的女侠又轻喝了一声。
刘梦棣只得将身子一挺,在床上摆出了个跨跪的姿势来。
原本刘梦棣是坐在文卿梅的身上的,他这一跨跪,那文卿梅失去了束缚连忙挣脱开来。
文卿梅并没有被吓傻,而是一把从刘梦棣手里将那些铁牌抢了过去赶忙塞进了怀中。
而后她向着床角躲去,害怕地用双手握着匕首,用匕首尖指着刘梦棣。
刘梦棣身后女侠用剑身轻轻地贴了一下刘梦棣的眼,不客气地说:“从里头出来!”
“行行,您当心着点剑!”
刘梦棣就这么被人胁逼着,背对着那名女侠从床上爬了下去。
他站在床前想要回头去看,却不想那女侠又轻晃了一下剑身。
寒气逼人的宝剑贴在自己的脖子上,让刘梦棣连忙转正过头来:“不看不看,我不看就是了!”
女侠轻声问道:“你如何会来此?”
刘梦棣眉头一皱,反问道:“女侠认得我?”
那女侠冷笑一声说道:“现世阎罗嘛,长安城里谁会认不得,谁又敢不认得呢!”
“我都穿着这样了……”
“你就算是化成了灰也是那个无恶不作的阎魔!不!不对!”
女侠突然打了个激灵,十分紧张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
“刚刚听你说话便省得了,男人与女人的声音我自是能分的出来!”
“胡说!”女侠生气地说,“我刚刚还没开口说话,只把剑架你肩头,你便已叫着女侠饶命了!”
刘梦棣咧着嘴不好意思地笑道:“你知我是现世阎罗,必知我贪财好色的本性。也因此我练就了一项闻香识女人的本事。女侠您……您还不知道您的身上有一股檀香味吧?”
古时没有现代意义的香水,但只要有点身份不管男女一般都会佩戴一种香囊以增加周边香气。
在唐朝时甚至还流行过佩戴香球。
香球是一种金属制品,十分小巧,里面放着点燃的香薰。
它的设计极为巧妙,正常走路情况下里面的香薰也不会倾翻,跑动不剧烈也是没事的。
因为它的设计本来就是永远保持香盘向上的姿态,因为多层结构更是烫不着人。
但女子香囊里装的香料却是与男子的又不太一样。
这位女侠所用的香熏是用檀香、丁香、麝香等物研磨成细粉,在混合均匀以后用花香粉及晨露调配成丸使用的。
这东西街市上也有的卖,世家小姐、豪门千金都会去购买一些佩戴,但一般百姓却是使用不起的。
这种香料的用途很广,或是用来熏香衣物,或是点燃熏身,还可以研磨成粉当作护肤粉涂在脸上保养肌肤。
光光这种香味就能让刘梦棣判断出这位女侠的身份一定很不一般。
那女侠在听了刘梦棣的话之后愣了一下,而后伸起胳膊用力地在自己身上嗅了那么几下。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果然有这么一种香味,只是平时自己没注意到而已。
女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房间里一定藏着人?而且还知道是名女子?”
“我若是真知晓,根本就不会进来,而是该派人将房间团团围住,而后将您抓捕也即是了,如何还会傻到自己一个人进来还被女侠您所制呢?”
“哼,你这人最爱算计,谁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许是你算定了我不可能会在这里将你一剑结果,甚至希望我出现……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我……女侠且慢动手!不是我不说,而是……要不然你我找个山水清秀且僻静雅致的地方……”
那女侠一听,抖了抖剑身极为生气地说:“你都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了,还有这份心思调戏本女侠呢?你再这般死性不改,我就在你的脸上给你画几朵花了!”
刘梦棣奇道:“女侠好似识得我?可我不记得……”
那侠女抢着说道:“你现世阎罗贪财好色的美名谁人不知?快回答我,你到底是做什么来了?”
“我四哥……就是四皇子岐王,他设计欺骗沈同和,让沈同和把文延贞的女儿给弄进了教坊司里。沈同和知觉以后却是弄不出人来,便在我面前说起了文家小姐有多美多美,虽然知道他是想让我把人从教坊司带出来。但我实在经受不住他的诱惑,这才趁着酒兴过来看那么一眼!”
女侠将冰凉的剑再次贴近了刘梦棣的脖子,怒气冲冲地说道:“说实话!”
“这已是实话了呀!不信你去问沈同和。”
“本女侠行侠仗义消息自是灵通,如何会不知你是何等人!你绝不可能是因文家小姐之美貌而来的,你这人心眼向来多,定是又揣着什么坏水!说,你到底是为何而来!”
刘梦棣皱了一下眉头,背对着对方问道:“还不知女侠高姓大名?”
“回答我的问题!再不说我便一剑封了你的喉!”
“女侠来此必不是为了杀我而来吧?在此杀我对你是没有一点好处的。”
“这就是你明知我在房间里却还大胆地进来的原因?你不是要对文家小姐用强,而是想以此逼我现身?”
刘梦棣想了想,说道:“长安城这几年出了一位侠女,人称玉簪隐侠,却不知是不是女侠您?如若是,那你一定来保护文家小姐的。即是如此,你就不会随意杀人,女侠侠义心肠,能不能随我换个地方互诉衷肠,不是,我是说说点悄悄话。让我把其中内情与你说清楚。”
“不行!就在这里!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再给我拐弯抹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女侠将剑又抵了一下刘梦棣的脖子。
刘梦棣见此避无可避,只得回答道:“我是来看看文家小姐近况的,刚刚在门外见她气色虽然差了些,但人还算是没什么事,不卑不亢还挺好的。要是能过得惯就在这里过着,我再使点银子也算是一个活计,要是过不习惯我再带她走……”
“她自有家人,用得着你这个色鬼……”
没等女侠把话说完,刘梦棣便言道:“前几日文知府于大理寺牢房之内自缢了。”
“什么?”
躲在床角的文卿梅一惊,那两眼一下子失起了神来,像是天塌下来了一样。
她空洞的眼神像是深渊一般,也不知沉寂于盗梦空间的哪一层去了。
文卿梅此时只想求着刘梦棣说刚刚那些话是骗自己的。
但刘梦棣却依旧接着说:“我刚刚只是想将她腰间的丝绦解下捆住她,省免得她想不开而……”
刘梦棣的话好似在提醒女侠什么事情。
女侠突然回味过来,连忙将剑收进了剑鞘,而后撇下刘梦棣往床上钻去。
文卿梅的手上可还握着一把匕首呢。
女侠没有迟疑,进了床以后一把就将文卿梅手上的匕首给夺了过去。
匕首一失,那文卿梅这才回过神来。
她两眼泛着泪花,不用挤就哗哗得往下掉。
她并没有哭出声来,而是将双腿一曲、身子一卷,紧紧地就抱住了自己两腿的膝盖。
她把将头埋进膝盖,而后才传出哽咽的声音来。
刘梦棣看得出来,这一定是一位十分坚强的女孩!
女侠狠狠得瞪了刘梦棣一眼,怒斥道:“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不知道呀!”
她说完将手上的匕首冲着刘梦棣就扔了过去。
她好似有些担心刘梦棣躲不开,甚至都没使上暗器手法,只是字面意思的扔而已。
刘梦棣将头一侧便闪开了过去。
他再回过头之时,那女侠已经在文卿梅身边说起了安慰的话来。
刘梦棣此时才看清了那女侠的身形。
女侠的身上穿着一袭夜袭衣,且除了黑色再也找不着别的颜色。
五色斑斓的黑有两种。
一种是建窑黑盏所发出的彩光,另一种即是青黑丝绸所泛出的油光。
而这两种东西都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穿得起的。
这可不是一般老百姓穿戴的粗麻制品可比,这是上等的绢缎布料!
且衣服缝制得十分精细,针脚特别密集。
这套夜袭衣包裹着女侠那曼妙的身材让刘梦棣有了一种想马上冲上去搂一搂、抱一抱的冲动。
刘梦棣之所以只关注于她的身材,那是因为女侠的头上还套着一个全黑的布套,根本就看不到容貌。
布套上连个孔也没留,而是用两层黑纱给补了起来,弄得连眼神也看不着。
刘梦棣站在一边弱弱地说:“玉簪隐侠在江湖里多大的名声呀!可名声再大总得讲理吧?我刚刚让你换个地方单独说,是你不愿意的!还拿着剑逼着我说,如何还怪起我……”
“闭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