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发现的问题很重大,程坚觉得还是先向皇上李泽民禀告,再决定是否在朝会上进行讨论,于是将自己发现的问题和提出的解决方案,写成奏折上书给皇上。等待李泽民的定夺。
看到程坚的奏折,李泽民也非常的惊怒,立即召来程坚到御书房问话。一见面李泽民拿着奏折,就急切的问道:“爱卿,你上报的这些问题是真的吗?”
“回陛下,臣写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有依据,所有的发现,都是根据现有的户部资料,进行分析整理出来的,陛下可以宣户部尚书和相关人员进行核验!”
思索了一下,情况重大,也需要户部的主要官员过来商量一下,于是下旨,让户部尚书、侍郎、司务、郎中主要的官员,带着近几年的相关账簿,来太极宫议事。在等待中,程坚和李泽民也移步到太极宫等待户部官吏的到来。
不久户部一行人,在田兴旺的带领下,抬着装着账簿的大小箱子来到太极殿。李泽民吩咐太监将太极殿摆上桌椅,放上笔墨纸砚,让户部的官吏,每个部门,按照年代顺序把账簿放在桌上,等着随时查验。
李泽民将程坚的奏折,交给户部尚书田兴旺阅读,田尚书看了也不敢相信,户部的统计还有这么大的漏洞,深知问题的严重性,立即按照奏折所列问题,一一读出,让部门主管找相关的账簿资料,宋侍郎进行核对和记录,在比较程坚的奏折,是否有出入。
程坚提供的一些数据主要是大数据的分析,得出不合理之处,在按照不合理的地方寻找账簿的数据问题,根据具体的数据,再找出赤字的问题所在,得出的结论是户部赤字是假象,是人为刻意造成的,其实每年朝廷是有盈余的。
户部从来没有这样各个部门配合过,只要田尚书读出奏折上的问题和数据时,程坚便会准确的说出依据哪个部门,哪个卷宗,第几页,第几行的记录,真的是堪称行走的自动化搜索中央数据库。
首先,从人口和耕田数据统计,大康建国三十多年,每年的人丁都持续增加,建国初期,康朝户部统计的户口有892万户,人丁不到5000万,耕地约有900万顷。每户的耕田是100亩也,就是1顷耕地,其中公田60亩,私田40亩。公田归朝廷所有,不得买卖,死后交给朝廷再进行分配,私田就是永业田归农民所有可以买卖转让。
建国初期,为了刺激生产力,大康还鼓励广大百姓开垦荒地,开出的耕地,一半归朝廷,一半归农户家庭。
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前二十年大康的家户和人丁不断的递增,到了大康盛平八年,大康户部统计有1500万户,人丁约有8000万人,耕地2000万顷。
从盛平八年到今年盛平十七年,这十年期间,大康的家户数和人丁数急剧下降,现在户部的统计在册户数900万户,人丁数不到5000万人,耕地1000万顷。大约回到了建国初期的状况。
程坚又查阅了户部近十年的调拨记录,发现没有大规模的征调钱粮记录,在根据自己的记忆和仔细户部人员,近十年没有发出大规模的战争和自然灾害。为什么人口减少了,耕地也少了。
按照前二十年的平均递增速度推算。正常的情况下,大康现在的家庭户数应该在1800万户左右,人丁约有8000万人,耕地约2550万顷。
大康的赋税是采用的均田制和租庸调,简单的就是按照户口和人丁数收取赋税。核算成铜钱,大约每户每年交300文。在盛平八年的户部的收入有4500万贯,也就是4500万两白银。大康的朝廷支出大约是每年3000万两白银。当年还盈余了1500万两白银。
按照现在户部的统计数字,每年的收入在2700万两白银收入,每年赤字300万两,凭借十年前的盈余勉强维持到现在。
根据程坚的大数据推算,按照实际的1800万户人口计算,户部每年的收入应该是5400万两,除去支出3000万两,每年应该还有2400万两白银盈余。
为了证明这十年的人口一直在增加,而不是在减少,程坚又指出了户部的车船税收入,近十年一直在增长,大康目前没有征收工商税,但是对于船舶经过河道、海港、商队经过各州县,都要收取过路费。说明大康的商业非常繁忙,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口消费做支撑,这方面的税收不会持续增长,而会持续下滑。
有意思的是,车船税的增加并没有带来盈余,增加的部分,都被用各种名目对冲掉,有的上报维修码头,有的是疏通河道,还有的是加高河堤,反正都有合适的理由不上交增收的部分,可笑的是,有的上报的金额和理由连续几年都一样的。
在追查家庭户数、人口和耕地数减少的区域,全国各地都有,严重的地方是藩王控制区域,和程坚赈灾时查到的朝廷官员所勾结的藩王名单,惊人的一致。
这说明了什么,皇上李泽民这十年的辛辛苦苦的工作,在为藩王打工,自己每年没赚一分钱,每年有2400万两白银被贪官和勾结的藩王拿去了,这种情况已经连续十年的,今后要发生的事情,不言而喻了。
李泽民看着程坚的一条条数据被证实,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和结果,根本无法接受大康已经腐败到了这种地步,如果真的查下去,没有一个地方没有问题的,如果处理不好,真的会造成政权颠覆。
看着大汗淋漓的户部尚书田兴旺,李泽民对着他大喊:“你说,朕的子民为什么会减少,是死了还是跑了?”看着唯唯诺诺的尚书,有继续问道,“朕的子民会死亡、会跑掉,但是朕的耕地为什么会少?是飞了,还是被狗吃掉了?今天,你这个户部尚书,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大喊过后,李泽民只觉得气血上涌,顿时一阵眩晕,脸色发白,瘫软在龙椅上,高公公一看情况不对,立马上去服侍皇上,吩咐其他太监喊太医。
在太极殿的户部人员,都停止了工作,围着皇上,担心李泽民的身体,程坚也上前,为皇上号脉诊治,发现是高血压,过分的生气和发怒,会导致脑部供血不足,缺氧昏厥,好在龙椅足够大,让李泽民平躺休息一会就会好转。
这时刘太医也匆忙赶来,为李泽民诊治,判断是肝阳上亢之症,就是生气引起的,开了一些泻火疏肝的方子,让李泽民服用调理。
李泽民过一会自己缓过气来,感觉身体好了许多,让户部继续核对程坚指出的数据,今天如果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他是没有心思回皇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