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君浩这几天真是倒霉透了,连续十几天被父亲责骂,前天还把程元洲逼疯了,昨天三更半夜的又被父亲叫到书房里臭骂了一顿。
韦妃在皇太后生辰贺礼上失了面子,所有的风头都被崔贵妃抢去了。她的琉璃瓶和崔贵妃送的琉璃物件差距太大,她把所有责任都算到了送琉璃瓶人的身上。
当时,韦家族长也是在邀请宾客之内的,韦兴典被韦妃找去,一阵抱怨,让他一肚子窝火,回来立即就把三儿子,叫过来一顿痛骂,消了火后,让他回去,继续搞琉璃,现在不急了,慢慢搞,那个程元洲看看疯病好了没有,没好就扔出去,韦家不养废材。
这天早上,突然听到赵管家传来好消息,琉璃生产出来了,程元洲的疯病也好了,让他又有重见天日的感觉。
他也不等程元洲自己过来禀告了,他急忙就向偏院走去,他要核实一下真假。
当他赶到的时候,程元洲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正在炉窑旁等着他。程元洲算准韦公子比自己急,故意对赵管家透露,琉璃烧制成功的消息,管家一定会在汇报自己的病情时,提到这件事情,只要韦公子听到消息他一定会来。
这段时间他可以从容的布置一下。他在尝试能否改造炉膛,把炉膛分成左右两边,一边正常使用,一边可以闷烧石炭,两边轮流使用。
提前把一边制成焦炭,在使用炉窑时,把新的石炭放在另一边,一起点火,等焦炭的火旺了,就用特殊的结构把石炭的火闷着,等待它形成焦炭。
等第一次的焦炭烧完,清空这半边炉膛,再放入新的石炭,按上述步骤,轮流闷烧焦炭。从外人看来,他使用的都是新的石炭,看不出异样,只要他保守着这个秘密,韦家就不能缺少他。
他觉得构思和改造炉窑没有问题,就看如何忽悠韦公子了。
看见韦公子急匆匆的进来,知道他来的目的,连忙拿出做好的几件琉璃,韦公子看了很失望,是琉璃不错,是很普通的那种,透明度不高,色彩浑浊,根本不能和刁三做的琉璃件相比,这如何向父亲和韦妃交待。
程元洲向他解释,刁三给的配方总体是没有错误的,就是最后增加透明度,做成无色的这种原料可能有问题,要么不是石膏,或者他们判断错了,那是和石膏相似的矿石。
他还可以像研究石炭一样,韦公子只要找来和石膏矿石类似的石头给他,他逐个试验,总有一天找到它。
韦公子一听程元洲说的有道理,问他还有什么需要的。
程元洲当然想找机会逃跑,于是说,他现在已经能烧制普通的琉璃制品了,至少可以拿出去出售了,不如就在城外设个工坊,他负责烧制,同时研究如何提高琉璃的透明度和制作无色的琉璃。
程元洲提出的思路是对的,传统的琉璃改进就是这样做,如果他真的坚持去烧制各种矿石,说不定哪一天就成功了。可是后来来了陆续来了两个人,彻底中断了他快要成功的研究。
他除了提出在城外建窑厂,还要求今后一定要采购他制定的徐州石炭,他指着旁边的石炭,上面标明了是徐州哪个石炭矿的。
他为了让韦公子放心,把昨天放在窑内的石炭点燃,其实这已经是闷烧好的焦炭了。按照他们从刁三手里获得的琉璃配方,依次的放好各种原料,最终石膏粉,一样不差,果然,不一会就熔化了,向模具一浇,一个琉璃件就出来了。就是普通的那种。韦公子也试了一下,也成功了。
他也松了口气,成了就是好兆头,再慢慢调整配方,一定会做成崔家商行那种质量的琉璃。他让程元洲继续试验,有什么需要找管家。
他回去禀告父亲,告诉韦兴典琉璃试验的进展情况,和程元洲的建议。韦兴典有着多年的经商经验,认为程元洲说方法是可行的,他也赞成在城外设窑厂。
可是现在生产出来的琉璃,虽然是普通琉璃,其价值也是很昂贵的,不能在普通地方设窑厂,要考虑安全问题,还要考虑人员泄密的问题,尤其这个程元洲,现在已经掌握了烧制琉璃的方法,就更不能让他离开韦家。
于是决定窑厂就建在,他们韦家城外避暑山庄的内部。第一是安全需要,防止偷盗,第二是生产隐秘需要,不能让竞争对手找到搞破坏,第三防止窑厂的人逃跑,避免泄密。他要求所有的窑工,都用家奴,逃跑者抓回来重重惩罚,泄密者杀无赦。
韦兴典也同意韦公子再次动用家族的力量采购各种矿石,尤其和石膏矿石类似的矿石。
在韦家族长的容许下,程元洲从京城的韦府搬到了城外的韦家山庄。这次的炉窑由他亲自设计,在里面设了两个炉膛,并且放置石炭和配置琉璃配方都是他亲自做,其他的人帮助他做其他的事情,如制造琉璃模具,浇灌模具之类的工作。
通过他无数次的试验还真的,找到一些改善透明的方法,添加硼砂也可以提高透明度,但是达不到无色。把不同的矿石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合,可以得到不同的颜色。
就是在制作造工件的过程中,就是中空件,尤其是口小肚子大的瓶子、罐子用模具的方法根本做不出来,他想起来之前,交待过程庆,让他去偷学琉璃制作工艺,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如果成功了,他倒不希望程庆来找他,这个工艺最好只有他们自己掌握。最好,是等自己逃出的韦家,再和程庆见面,父子俩一起其他地方开琉璃窑厂,做个百万富翁,不是很美吗?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天中午,城里韦家的赵管家带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说有人找他,他上前一看,正是他的儿子程庆。连忙感谢管家,把程庆接到窑厂,安排他洗浴、更衣、吃饭。
等程庆吃饱喝足了,询问他怎么落到这个田地,程庆向他讲述了在程家村的所作所为,包括偷学琉璃制瓶工艺、设计陷害程坚,以及程坚最终如何杀死土匪。
那恐怖的场景和程坚的杀气,至今仍令他难以忘怀,每每想起,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
程庆对他父亲说,若不是他跑得快,恐怕小命难保。因走得匆忙,他不敢回家,身无分文,只能一路乞讨到京城。
历经一月才抵达,按父亲给的地址,寻至韦家。然而,韦家门房却不让他进去,他所报的程元洲的名字,也无人知晓。
正当他与门房争执时,路过的赵管家听闻他是来找父亲程元洲的,经核实后,便将他带了过来。若非巧遇这位赵管家,他们父子此生恐难再相见!
言罢,父子二人相拥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