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不能护我一生。倘若有一天祖母力量不再,这些人真的能保护我吗?他们会不会支持我?”
刘庆怎能不因这些话而感到沮丧呢?
钟玉书的两个孙子是他的叔叔,尽管钟玉书已经辞世。他们追赠的谥号和与皇家宗庙并列的地位,确保了在朝廷中仍有与钟家结盟的强大势力。加之钟家大儿子钟秒如今已成为朝廷新一代的领军人物,其影响力更是不容小觑。
再者,英布不仅是刘庆的外曾祖父,他在朝廷内部圈子中也扮演着关键角色。
季武仲、穆英、平宝儿,以及众多来自沛县的贵族家庭。
在殿堂之上,刘诗,出身边缘,清楚地听到了吕后的那些话语。
这些话语如同锋利的刺,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
刘庆背后有强大的舞战士贵族势力支持,那么她的儿子刘彻呢?
每当想到这一点,她便感到一阵无法抑制的沮丧。仿佛只要刘庆存在,她的孙子就注定无法绽放光芒。
然而,她迅速地恢复了自己的镇定。
正如吕后所指出,她和皇帝无法终生保护刘庆。但那时,她将成为皇后。到那时,她将有机会掌握自己的命运。
因此,吕后改变了策略,步履优雅地走进了大殿。
“阿坤回来了!”刘诗兴奋地宣告,“是否饿了?我可以指令人给你准备膳食。”她继续关心地问,“厨房里刚出炉了油炸糕点,外脆里嫩,甜而不腻,非常美味!”
刘庆有礼地蜷缩进吕后的怀抱,回答道:“我现在还不饿!”随后,他调皮地对吕后说:“皇祖母,您可曾给了我那些紫色的包裹?我听说宁帝伯在夸耀您送给他的那些!”
“几个紫色的包裹又能算得了什么!”吕后笑着回应,“这并非是你获得他的方法!”接着,她转向拓跋白惠妃说:“这个孩子向我索要紫色包裹;将来,整个大汉都是他的,哈哈!”
目睹这一幕,刘诗感到心中再次涌起了拥堵之感。
她的孙子从未享受过如此的待遇。不仅被老太太温柔地抱在怀里,称为心爱的孙子,而且她的祖父母也从未对她展现过如此的关怀。
加之,那句“天空将来是他的”宣言让刘诗的心情变得复杂而扭曲。
然而,她不得不强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
从太监手中接过那封装有紫色信封的盒子,她温柔地递给刘庆,“阿坤,月底了,这是你母亲送的月度礼物!”
刘庆满怀感激地微笑着接过,随后交给了身边的侍女邱秀,自己则再次依偎进了吕后的怀里。
这时,贾贵再次进入大殿,跪下禀报道:“祖母,外廷送来了月度礼物!”
吕后惊讶地问道:“月度礼物不是已经送来了吗?怎么还能有更多?还送给我?”
“是钟家、魏家和姬家送来的!”
“蔡家、永昌伯蓝家、长兴伯家、南雄伯赵家!”
“荆川伯赵家、东莞甘悼和家、沈家、楚家、楚家风……”
吕后打断道:“够了,够了,我知道你的记性很好!”她笑着,“不用把它们全部列出来!”
贾贵继续禀告:“祖母,这些贵族家庭表示他们已经将月度礼物送至宫中,但尚未送达御座之前。他们特别为太子准备了额外的礼物!”
吕后再次笑了起来:“嘿!真的,他们应该告诉他们不必如此张扬!”她轻松地说,“阿坤还小,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让他们展现忠诚。不必急于一时!”
她随口问道:“他们都送了些什么?”
贾贵回答道:“主要是各类食品、衣物、银两、铁器以及玉器!”接着,贾贵补充道:“不过,永昌伯蓝家的礼物堪称独特!他们送来了一尊数英尺高的玉观音雕像,全身洁白如雪,毫无一丝杂质。我在宫中见识过不少珍稀物品,但如此精美的玉雕还是头一次见到。它触感如同牛油般细腻,并散发出柔和的光泽!”
“蓝伯还说,女性适宜佩戴观音,而男性则宜佩戴佛像,”贾贵解释道,“因为观音象征和平与保护,必定能够庇佑皇孙,愿其无病无灾,身体健康!”
吕后有些不悦地回应:“这份礼物太过珍贵了!给孩子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心意。英布为何要送如此昂贵的礼物?若是传扬出去,他人效仿,会开创何种先例呢?”
经过深思熟虑,她续道:“但既然礼物已经送至,我们不便简单地退回去。因此,贾贵,你且去我的库房中挑选一些精致的瓷器和银器,用作回赠他的儿媳。”
此时,她转向拓跋白惠妃,言道:“他的儿媳定会感激太子所做的一切,这些物品将来也将成为她的嫁妆!”
拓跋白惠妃回应道:“这岂不是左手出,右手入?礼物从宫中出去,又回到了这里!”
在闲聊之际,吕后察觉到自己假装的无知让她的脖子变得有些僵硬。
吕后心中的思绪因此变得更加复杂。她的孙子,不仅从未收到过大臣们的月度礼物,甚至尚未得到主要贵族家庭和武将大臣们的正式认可。
吕后看似陷入沉思,然而她的手却紧紧握着权力的方向盘。
正如俗语所云,母凭子贵,子亦因母而显。其中,母凭子贵往往更加名正言顺。
刘庆不仅是刘家的长孙,他的母系氏族更是强大无比,堪称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思及那些每月向刘庆送上礼物的人,其中超过一半是东宫太子的官员,他们由皇帝任命,协助太子处理政务。刘家和姬家是其中的代表,其余的都是钟家的热衷支持者和老朋友。
宁河县侯邓宇已经去世,他的封号改为沈侯,而邓震,作为家族的领头人,是开创侯钟茂的养子。钟家和邓家自开创以来便关系紧密,命运与共。
还有楚族的冯家,这是一个声名显赫的双侯家族。长子冯祖是国家的功臣,享有天堂庙的地位,并被授予英侯的尊号。现任楚侯冯盛力则是长子的继承人。他们与钟家的关系密切,血缘相连。
南营伯和荆川伯等贵族也与钟玉书的支持者有着更为直接的联系。大多数贵族侯爵都是钟玉书所推荐的。
切勿被大汉王朝中,吕大率领的舞战士们看似掌握权力的现象所迷惑。在受欢迎和影响力方面,无人能与钟玉书相提并论。
更不必提及英布。他是刘庆母亲母系家族的叔叔,他对这位皇孙之外的其他皇子皇孙并不关心。
此外,作为刘盈的密友,吕后对这些动态自然是了如指掌。
如今,尽管他们利用这些贵族,但也在暗中打压他们,削弱他们的权力。在骑兵阵营中,英布是刘盈全力支持的对象,目前掌控着首都地区的实权。
吕后想到这些事情,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焦虑。
她和她的孙子刘庆所面临的,将不仅仅是刘庆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甚至可能是整个沛县舞战士派系。
根本原因在于刘庆的血脉中承载着沛县人民的希望与哀愁!
而在刘彻的背后,隐藏着一群被称为“瘟疫学者”的武官,他们潜伏在舞战士之中!
贾贵接着说道:“祖母,事情并未结束!”
吕后惊讶地问:“还有更多?”
“秦晋两位皇帝给太子送来了另一份月度礼物!”贾贵回答,“这是一批用于制作夏装的皮毛,皇帝甚至为年轻的王子准备了一顶精美的轿子。我刚刚去查看,那些狐狸皮都是高质量的,价值数千两银子!”
“啊,这是慈爱的叔叔,总是心系他的侄子!”吕后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地说。
刘庆沉思着说:“皇祖母,为何所有的月度礼物都如此珍贵?我该如何回报他们的盛情?”
“你可以随心所欲地送你喜欢的礼物,你的亲叔叔定不会介意你送什么,”吕后笑着说,然后转向拓跋白惠妃,“啊,但在皇室事务中,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女性应该有发言权吗?然而,看看你的孙子,被送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们已有数月未见他了。他们,作为亲密如兄弟之人,这数月间实际上见过多少次?”
秦帝和晋帝,均为刘盈的亲兄弟,目前在皇子中资格最老、权力最大。
按常理,他们本不应给刘庆这个皇孙送月度礼物。
但吕后深知背后的缘由。
事情的根源在于刘庆已故的母亲。钟家的长女被老太后视如己出,抚养长大,对刘济的长子和次子来说,她既是姐妹又是妯娌,比他们自己的亲姐妹还要亲密。
“皇帝和殿下是否知晓这些月度礼物的事宜?”刘庆向贾贵询问。
贾贵显得有些惊讶,吕后说道:“文书方才送达宫中,名单直接交到了我手中;我还未来得及向皇帝和殿下汇报呢!”
刘庆听闻此言,指示道:“那你还有何惊讶?赶紧,将更多副本送至皇帝和殿下手中!”
吕后也意识到的重要性:“是啊,是啊,他们必须也要审查这件事!”
在封天宫殿的偏殿之中,刘家的几位族长随意地落座,彼此之间并无等级界限。
年长的族长面前放着一个小巧的暖炉,他将宽大的脚掌靠近那温暖的火光,闭目享受着那份舒适,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了满足的呻吟:“真是舒服啊!”
与此同时,刘盈却全神贯注地审阅着军事文件,勤奋不懈地处理着国家大事。
突然,年长的族长注意到刘盈的神色异常,眉头紧锁,脸上透露出一种紧迫感。
“出了何事?”年长的族长关切地询问。
“您听听这消息!”刘盈站起身来,将一份文件递给族长,“明日,倭族海盗即将进攻秋东地区进行劫掠。尽管我军驻扎的部队已经击退了他们,但他们仍在几个村庄制造了混乱,伤害了数十名无辜平民!”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这样重大的事件,当地官员的报告却延误半日才送达。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履行他们的职责的!”
此时,倭族与大汉之间的友谊显然并不稳固,年长的族长甚至开始考虑亲自率领远征队前往东亚。
倭族内部 正处于动荡之中,物资匮乏,对大汉的补给依赖极重。然而,由于年长族长对倭族人持有偏见,他限制了他们的贸易地点,只能在新州港口进行。因此,这些前倭族工人被迫购买所需的物品,如果无法如愿,他们就会伪装成海盗,对沿海城镇进行掠夺。
果不其然,年长的族长忍耐已久的愤怒瞬间爆发,“如此重大的事情,竟然到现在才上报?这些当地官员的脑子里难道装的全是泥巴?”他声音渐高,继续斥责道,“即刻派遣使者告知刘湘,令禁卫军立即逮捕这些无能之辈,依法惩处!”
刘盈此时开口插话,“虽然倭族海盗尚未造成大规模的混乱,但他们的行为确实令人厌烦。自秦始皇建国以来,倭族海盗几乎每月都会在沿海地区引发骚乱。我相信我们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我们应该向倭族和胡族发出严正警告,并且挑选有能力的人才,对他们进行培训和组织,以便加强沿海地区的防御。”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年长的族长经过一番沉思后回应,“让萧何增加外出巡视的频率。”他抬头看着文件,眉头紧锁,“然而,大汉的海域辽阔无比,单靠防御是无法全面保护的!”
此时,年长的族长站起身来,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儿子,我们来讨论一下,”他终于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刘盈便展开纸张,提起笔准备记录。
“传令给沿海的居民,无需畏惧倭族海盗。这些倭人身材矮小瘦弱,他们的身形如同枯萎的树木,即便站立也仅及我大汉女子之肩。有何可怕?”
“备好斧头,将其磨得锋利异常。待倭族海盗踏足岸上,便要以牙还牙,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对于每一个被斩首的倭族海盗,赏赐四两重的铁钱。若他们被活捉,不需交给当地官员,而是由当地人民自行处理。无论是施行肢解还是喂饲野兽,全由人民意志决定。这是皇帝的旨意!”
这道命令体现了年长族长的坚决态度,刘盈记录完毕后,立刻盖上了官印。
“此外,还有更多的指示。”年长的族长继续下达命令。
刘盈握笔而立,年长的族长立刻开始严厉地斥责。
“孙胜,你难道是喝了汉人的奶水吗?七百八十个倭族海盗登陆,你竟只上报了二十九个首级作为战功?若非你是孙星竹的孙子,我立刻就会给你教训!”
孙胜,秋东地区的军事指挥官,乃是战乱中的燕丘侯孙星竹的孙子。
“你这个无能之辈,竟敢丢了你父亲的颜面!若你真无法胜任此职,那就滚回首都,做一个空有虚名的侯爵去吧!别再坐享其成,无所事事。倘若我再听到倭族海盗在秋东地区作乱,或者你竟敢让他们逃脱,小子,你休想再保住你的脑袋!”
刘盈再次盖下印章,表明他已经完毕地完成了文件。
此刻,族长的贴身侍从浦竹常步入室内,递上一份名单,道:“殿下,太子,这是皇后宫中送来的。”
族长倾身向前,神色顿时变得不佳,命令道:“唤英布入宫!”
晌之后,永昌侯英布抵达宫殿,谦恭地跪在族长面前。
“英布,你向你孙子送去了月度礼物吗?”族长仍旧坐在原地,暖着双脚,声音洪亮地询问。
“陛下,的确如此!”英布跪地回答,“我听闻太子正在茁壮成长,因此……”
“我知道你的用意。”族长打断了他的话,“尽管你和我们的孙子同为臣子,但你也是他的长辈。作为长辈,赠予你的孩子一些物品本无可厚非。但你为何要送给他如此贵重的礼物?”
“一尊高三尺的玉佛,洁白如雪,我们宫中乃至都罕见其踪。你是从何处得来此物?”
英布跪地,闻言微微张口,“那是在我的战中……”
“偷窃而来?”族长眯起双眼,“你是从何人那里盗取?”
“正是从秦梁帝那里!”英布语气坚定地回答。
族长收回了暖脚的姿势,坐直了身体,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哦,听你的解释,这个月你在云南的掠夺还不够繁忙吗!”
“照你的说法,这两个月你一直在云南参战,似乎并未太忙于充实自己的口袋!”
族长的话语尖锐至极,几乎要刺破空气。英布不敢回应,但他悄悄地抬起眼睛,投向坐在那里的太子刘盈。
“我正在与你说话,你盯着太子是什么意思?”族长怒声喝问,“你在等待他为你辩护吗?那就等到他登基为帝吧!”
此言一出,刘盈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陛下,臣岂敢!”英布立刻俯身,语气中带着惊慌,“我绝无此意!”他稍稍稳了稳语气,“这数月间,我在云南征战,确实许多财富。但这些都是源自当地酋长的贡献,以及从撤退的秦朝官员和皇帝手中没收的资产。”他继续解释,声音微微颤抖,“臣一直铭记陛下教诲,只为民众寻求财富……”
“在你旗下的士兵中,你是最不足道的!”族长用尖锐的嗓音打断英布,“别以为我不知情,战时你的士兵还算得上值两个,但到了掠夺之时,他们便的价值上涨到三个。”他的语气逐渐转冷,“你和蓝竹友这般人物,都这般不顾法纪,你以为我未曾听闻你们的喧嚣吗?”
“你现在已是汉朝的男爵,你的前途无可限量。你须尽快摒弃你那些陈腐、不堪的习惯!”族长继续说道,声音深沉而严肃,“别再让我听说你或你的手下涉足掠夺与抢劫。否则,你这是在试探我的耐心,还是对你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
“我岂敢!”英布再次跪下,头部重重地撞击着地面,一遍又一遍地誓言他绝无此意。
无论沛县的官员是谁,当他们见到族长时,就如同老鼠遭遇豹子般,即便他们什么都没做,双腿也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而且,族长的话语句句在理。
为何诉诸战争?为了财富与荣耀。况且,如果将军如同美酒般醇厚,他的部下又怎能侵占财富?依赖分散的骑兵薪水,甚至都不足以维持生活和娱乐的开支。因此,面对抢劫之时,不能心存仁慈。
然而,这类事宜只能含蓄地领会,而不宜直白地诉诸言辞。如今族长已提及此事,若他认真追究,那将是的一场灾难。
“我并非针对你,亦非不明白如何珍视骑兵与农民。”族长继续说道,声音深沉而庄重,“作为将领,你应展现出将领的风范。我大汉的骑兵,也应彰显家族骑兵的荣耀。若随意发动战争与掠夺,岂不是让人有机可乘,对我们指指点点?”
“而且,这样的行为岂能等闲视之?”族长怒吼道,“文人雅士得知此事后,必不会因你的功绩而宽恕。他们定会严词批判你。到那时,你将如何回应?我是否应当对你施以惩罚?”
“臣诚心接受陛下的教诲!”英布坦荡地说。
自大汉立国以来,已过去九个月。宫廷中的贵族势力庞大,但那些令人生厌的文人雅士总是紧盯着这些贵族。即便小事亦能被他们放大,犹如苍蝇围绕着一摊粪便。然而,他们从不吝啬地将几位杰出的部长拉下马,以彰显他们在军事上的无能。
“英布在处理事务上倒也还算得力!”太子刘盈在一旁开口解围。
“哼,若非他还对我有所用处,我岂会白费口舌在他身上!”族长不屑地冷哼。
刘盈微笑着对英布说:“你无需忧虑,太子这是为你着想。你应是了解他的性格,不是吗?他对待越是在意的人,态度就越严厉。而对于那些他不看重的人,他通常也懒得理会!”随后,他转向侍从喊道:“过来,有人!给永昌侯搬来一把椅子!”
族长的儿子们身上穿着各异的灰色和紫色领子,这番景象让英布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此刻,英布觉得自己仿佛获得了暂时的宽恕,他站起身来,深深鞠了一躬,感激地说:“感谢您,太子殿下!”紧接着,他迅速补充道:“我也感激陛下的大恩惠!”
“什么恩惠?”族长追问,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