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想来荥阳大吃一顿的,现在好了,人来了,钱没了。
“怎么办?小白。”
“姜儿呀,这样,你先跟我来。”
等到了荥阳城一块人流多的地方,苏清欢从包袱里拔出寒霜剑,二话不说,就向魏姜刺去。
魏姜大惊失色,立马拿起手中的鞭子抵挡。
“我就丢个钱,小白你不至于吧?”
苏清欢也不答话,对着魏姜一阵猛攻。
当然苏清欢的剑招看似花哨,其实一点攻击性也没有,用的都是一些好看的花架子。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纷纷给吸引住,围观了起来。
而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以及苏清欢并无任何实质攻击性的剑招,魏姜也明白了苏清欢的用意。
她的应对变得从容,手中的长鞭舞得密不透风,甚是灵巧好看。
两人一个俊逸潇洒,一个轻巧灵动。
他们的表演引得人群阵阵喝彩。
看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苏清欢停下手来,抱拳绕场说道:
“诸位街坊邻居,我师兄妹初到宝地,因为缺少盘缠,故而在此卖艺。请诸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苏清欢说完这番场面话后,又开始了表演。有不少人走上前来,打赏个一文两文的。
半个时辰后。
“太好玩儿了,小白你快看,才半个时辰,我们就赚了这么多钱!”
你还好意思说,就这三瓜两枣的,加起来也没有几两银子,你丢的可是几千两的银票啊。
也不知道他当时是鬼迷了心窍,还是怎么的,怎么会想到把银票交给她保管呢?
“小白,你以前肯定卖过艺吧?或者你师傅是个卖艺的?又或者你祖上是卖艺的?要不然你怎么会那么多花架子,还会说那么多场面话。”
没有,没有,没有。
魏姜看着手里的铜钱兴奋不已,一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后来,两人进了一家酒楼,胡乱点了几个菜。
预算有限,只能随便对付几口得了。
两人相对而坐,苏清欢忍不住看起魏姜。
在野外睡了一晚,刚刚又卖了半个小时的艺,魏姜的脸蛋有些泛红,发丝有些凌乱,看着稍微有一点狼狈。
该说的终究得说,苏清欢深吸了口气,开口道:“魏姜,有一件事我想同你商量。”
“小白,你说这里的饼吃着怎么没有刚刚你那块干饼好吃呢?”
“那还用说,你当时都饿急眼了,能不好吃吗?”
“不过今天还挺好玩儿的,要是生活一直是这样就好了。小白,你说,你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
苏清欢看着等着她说话的魏姜,现在她还没从卖艺赚钱的兴奋劲儿缓过来,她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对他的信任。
“是这样,我呢,有点急事,得早点赶去苏州,后面恐怕没法和你一起同行了。你一会儿可以去见见荥阳知州,表明身份,到时候让他通知你父亲接你回去。”
魏姜听着苏清欢说出的话,慢慢放下了筷子,默默看着苏清欢。
周围突然变得安静的出奇,苏清欢也不去看魏姜的眼睛。
“好。”魏姜的声音传来。
后来吃饭的过程中,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苏清欢还是决定把魏姜送到荥阳知州那儿再走。
这魏姜看着不是很靠谱,再一会儿弄出点别的事儿。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着,苏清欢牵马走在前面,魏姜默默地跟在后面。
“大爷,你知道荥阳府衙怎么走吗?”
挑着扁担的老丈揩了一把汗,脸皱的满像一个核桃,开口道:“小伙子,你也是给大老爷去庆生的吧?”
“庆什么生?我找知州有点事儿?”
“后生你是外地来的吧?那怕是不巧了,今天大老爷过生日,点了全城不少人去给大老爷送礼庆生,今天收礼还收不过来呢,怕是没空理你。”
“点人?这庆生怎么还点人呢?”
“你这就不懂了吧。大老爷每年过生日都从城里选个两成百姓,要给大老爷送礼庆生。去年和前年都没有选中小老儿,今年这不就轮到了吗?”
“简直闻所未闻,过生日还得让百姓送礼,怎么还会有这样的狗官。”
那老丈虚眯着眼,等听清楚苏清欢义愤填膺的话,这才露出一抹笑容。
“谁说不是呢。早死一时天有眼,再留三年地无皮啊。”
“那荥阳就没人反抗或者检举他?”
那老丈苦笑道:“官官相护呐。那于大老爷最会逢迎,对比他大的官,那叫一个毕恭毕敬。如果上面的人和他一路货色,咱们平头百姓又能去哪儿检举?”
“要光是贪财也就算了。可惜这大老爷,不仅贪,膀子上顶的感觉也是一个猪脑。前段时间荥阳有个姓李的人家,他家儿子被一个地痞打死了,状告到府衙。李家老爷哀嚎不止,说大半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可怎么活啊。后生你猜于大老爷最后怎么判的?”
“怎么判的?”苏清欢问道。
“大老爷竟然让那地痞给李家老爷当儿子。
还有一次是一个人把人家丈夫杀了,咱们的大老爷判那凶手和苦主结婚。对那凶手说,你杀了人家丈夫,让人家成了寡妇,现在让你的浑家也尝尝成为寡妇的滋味。
你说说这……说出去都没人信呐。这等判案,就是咱们大乾朝科举三甲出身官员所干出的事儿。”
“荒唐!”苏清欢和魏姜同时开口说道。
两人不由相视了一眼。
“那老丈你今天要给这狗官送什么东西。”
“二位不妨打开看看。”
苏清欢掀开那老丈扁担筐子上的布,里面是一副对联,他拿起来看着上面的字:
“大老爷过生,金也要,银也要,铜钱也要,红白一把抓,不分南北。
小百姓该死,稻未熟,麦未熟,高粱未熟,青黄两不接,哪有东西?”
这大爷还是个会讽刺的。
“到时候小老儿趁乱就把这对联挂在大老爷的府衙门口上,让过往人都瞧瞧,也知道知道咱于大老爷的美名。”
干的好啊!
“这样,老丈,我也有份贺礼,烦请你一并给带过去。”
“那想必一定会是个不错的贺礼。”
苏清欢用那老丈的纸笔写道:
“见州县则吐气,见道臬则低眉,见督抚大人茶话须臾,只解得说几个是是是;
有差役为爪牙,有书吏为羽翼,有地方绅董袖金赠贿,不觉得笑一声呵呵呵。”
“呵呵,后生的贺礼,小老儿一定带到。”
等那老丈走后,苏清欢立马调转马头向魏姜说道:“走吧,我们不去府衙了。”
“那去哪里?”
“买匹马,咱们一起回苏州。把你交给这种货色,我不放心。”
魏姜的脸仿佛像被春风吹过,苏清欢偶一抬头,便发现桃花也开了,梨花也开了。
魏姜樱唇轻启:“不买马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