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拜见老爷!”
太守府会客厅,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跪在地上,
东汉没有完全废除奴隶制度,每个世家大族中都养着许多似奴似婢的人,这个男子就是太守刘勋的家奴。
刘勋没有动作,男子跪在地上接着说道:“老爷,您的龙袍和冠冕已经准备好了。”
头发花白的太守微微点头,心中一阵畅快,这算是最近唯一正常的消息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觉得不踏实。
仆人弯着腰,向主人展示登基用的龙袍:
黑色的冕服,象征天地之色,同时也代表了沉稳和庄重,衣服上绣有龙纹。
另一件是冕冠,顶部有一块前圆后方的长方形冕板,外涂黑色,内里使用红绿二色。
最为显着的是冕冠前后自上垂下十二旒,每一旒由玉珠串成,垂挂在眼前。
冕冠两侧有孔,用来穿插玉笄,与发髻拴结,并在笄的两侧系上丝带,在颌下系结,确保冕冠稳固。
最近跪神树跪的多了腰疼,刘勋揉着腰站起身,面上终于有了一些喜色,
他决定了,今天晚上就整装出发,穿着龙袍让神树看看,问问到底怎么个登基的方式。
......
月上中天,太守府西南,
太守刘勋身穿龙袍,头戴冕冠,带领官员,举行了最近最大规模的祭祀活动,
规矩繁琐,
场景也十分的庄严,
当然此庄严特指太守,也就他还信神树的鬼话,其他人跪了这么多天,一点好处没捞着,早就疲了,
跪也没人认真跪,拜也没人认真拜,
也就刘勋看着才装装样子,
焚香,
奏乐,
一拜、二拜、再拜之后,子时也就到了,
时间掐的刚刚好。
......
刺啦刺啦刺啦,
大槐树发出声音:喂!喂!喂!
“刘勋!”
太守跪拜上前:“朕在。”
“你是傻哔吗?”
“呃......”刘太守觉得自己没听清,伸手摸耳朵。
身后的眼珠子掉了一地,很多官员也觉得自己听错了。
刘勋晃晃脑袋,认为自己八成是听错了,
他又拜了拜,大声道:“禀报上仙,朕已经准备好了!”
“上仙,朕何时登基,如何登基,请上仙赐下流程。”
大槐树刺啦刺啦,
“赐你个脑袋,你个傻鸟!”
“你也配!”
“瞧你那傻样,还想当皇帝!”
“吃屎吧你!”
......
这次好清晰,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众官员一阵喧哗,交头接耳。
刘晔在官群中绷着脸:祖宗今天豆腐卖的多,又不高兴了。
不过刘勋也确实是个傻鸟,这么多天了还做登基梦呢!
......
刘太守血往头上涌,手脚气的冰凉,但依然没站起来,小心翼翼开口道:“上仙,请不要玩笑。”
就听到大槐树噗嗤一乐,随后发了一阵阵大笑:
“哈哈哈哈啊哎呀哈哈!”
“哎哟,笑死了,凭你那倒霉模样,还想当皇上,哈哈哈哈啊!”
这大声的嘲笑,即疯狂又肆意,听着像有一个人打着滚笑。
气的刘太守眼前一阵阵发黑,
谁懂啊!他原先可没打算当皇帝,都怪这棵树一天天忽悠他,忽悠的太守热血沸腾之后,嘲讽一顿,硬生生的来个大拐弯,
连一点心里建设准备的时间都没给太守留,
刘勋捂着胸口,气的心脏都开始疼了,得亏没有家族心脏病史,稍微有一点当时就嗝屁。
官群中,刘晔也按着胸口的衣服,不是心口疼,他是在憋笑,如果不按着怕笑出声,
刘勋还在前面跪着,脸都气黑了,如果不是环境实在不合适,刘晔也要笑到打滚。
......
过了很长时间,大槐树的笑声才停下,
刺啦刺啦的说:“其实......”
“我就是想提醒你!”
“刘勋,小心张勋,小心刘偕!”
喀嚓一声,大槐树走了,
错了,不是走,而是今晚的好声音结束了。
张勋是一名大将,刘勋当不当皇帝人家不在乎,
刘偕虽然是刘勋的从弟,但太守当了皇帝跟人家关系其实也不太大,
二人在官群中正在看热闹,想笑又不敢笑,正忍得辛苦,万万没想到火竟然烧到了自己身上。
刘勋冰冷的目光回头望了过来,二人一阵阵紧张。
想解释,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
人如果沾染上权利的欲望,那糊涂的真是都没边儿了,
当日晚间,太守的校尉突袭了张勋和刘偕的府邸,张刘二人之下,全家都被逮捕入狱。
大肆搜查,啥玩意儿都没查到,
连夜拷问,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拷问出来,
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来往,唯一的联系,就是最近都爱吃豆腐,
但这算什么证据啊!
最近所有的官员都吃豆腐,刘勋自己都吃。
......
皖城戒备森严,无数的兵丁在街上巡视,
虽然只抓了两个官员而已,但要知道东汉的官员和后世还有许多不同,每一个官员都代表着一个家族,
每一个家族奴仆、家人、清客等等加起来少则上百人,多则成千上万人。
一个城市中,普通百姓占比的人数远远比不上世家大族。
街上的人了少了许多,商铺歇业,百姓待在家中不敢出门,
官员们也噤若寒蝉,
豆腐摊位前陡然一静,
但张宇航心中却空落落的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也没想到一句瞎话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几百人锒铛入狱,古代又没人人权,少不了要严刑拷问一番。
所以还没到下午,大槐树又又又说话了,
张公在后院捧着对讲机喊人:“太守!”
“太守!”
“太守!”
......
这日子过的真是精彩,刘勋心乱如麻,一夜无眠,
一会儿怀疑有人要叛乱,
一会儿又害怕大槐树骗他,
等了一会儿,又站起来绕着屋子转圈:“上仙一定是在考验朕......”
等到仆人来报的时候,太守还在转,
听到上仙的召唤,又急匆匆穿戴好吉服赶过去,
焚香、祭拜的流程自然不能少,奏乐就免了,时间上来不及。
大槐树很不好意思的曰:“太守......”
“昨夜我搞错了,你要小心的人该是黄猗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