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府,一座不知名的庙宇中,一僧一道对面而坐。
“道兄,那个女孩没有到金陵城来。”那僧人皱眉说道。
“该入世的都来了,何必管她到不到,反正上面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该去找传人了。”道人毫不在意的说着。
“道兄,那甄世隐是你看好的传人?”
“成不成,过去看看再说。若是她的女儿还在家,想必甄士隐也不会出道的。走了!”道人起身就走,也不看那僧人的苦瓜脸。
这一日,林瑾、祁天去看新生的小妹妹,白白嫩嫩的很可爱,两人伸手去逗她,小丫头伸出小爪子抓住两人的手指,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把小手缩了回去,哇哇大哭起来。
林瑾、祁天瞪眼看着小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哭?”祁天有点结巴的问。
“你们两人皮糙肉厚,手上的老茧比我都多,你妹妹柔嫩的皮肤怎么受得了!”林如海在两人头上敲了一下。
“你们快回去学习吧,过几天再来看你妹妹。”贾敏劝道。
“走,去我书房里说件事。”林如海带着两人离开了。
“我已找到了甄士隐,明日,你们两人随我去送英莲那丫头回家。”林如海坐在太师椅上说。
“父亲,你开玩笑吧?为什么要送她回去?让她陪小妹妹不好吗?”林瑾站起来问。
“哼,你有父母,人家没有父母吗?再说了,人家是自由身,又没有卖身给咱家,岂能为一己之私将人与父母分离?!”林如海拿起桌子上的戒尺敲在了桌子上,把林瑾吓得坐了下来。
“叔叔说的对!”祁天附和道,林瑾瞪了他一眼,祁天也不理会。
次日,林如海准备了一辆马车,自己带着甄英莲坐在马车里,还有丫环思齐、思远照顾。
林瑾、祁天骑马随于后,另有随行仆人十人,均骑马护于前后。
中午时分,林如海等人来到城外一个田庄外。
“父亲,甄老先生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那日甄府被毁之后,他们全家搬到了田庄里,我找朋友打听了月余才得知,他家在入村第三户。走吧。”林如海下车后,率先向村入走去。林瑾等人亦是下马紧随。
几人刚刚入村,听到村里传来苍凉的声音: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抬头望去,远方一个道人,体形削瘦,身穿麻衣,乱发蓬松,手持木拐,蹒跚前行,一足高来一足低,口中念念有词。
后面一人,儒生打扮,头戴方冠,面容憔悴,身着青袍,尾随道人,亦步亦趋。
待道人念完后,那儒生上前拦住道人,“待我为你注解。”那道人也不说话,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那道人拍掌大笑,“解得切!”那儒生一把抢过道人肩上的搭裢,“走吧。”说完,两人向村外走去。
林瑾看着两人,呆住了!
“士隐兄,慢走!”林如海赶紧出声叫住了两人。
那儒生,也就是甄士隐停下了脚步,看向林如海,面露疑惑。
“士隐兄不认得我,我是林如海,城中林府。我的同年与士隐兄乃是发小,得到兄的信息立即过来了。”林如海自我介绍道。
“林兄找我有什么事?”甄士隐还是不解的问,边上的道士眼中现出急切。
“林瑾,去把丫头抱下来。”林如海吩咐道,“士隐兄,正元节那日,小儿在城西游玩之时,见到人贩子抱走一个女孩,将女孩解救下来后带回到家中,多方打听,才知道是兄长的爱女。今日将英莲送回。”
甄士隐听后,拿着搭裢的手攥得更紧了,闭目不言,片刻后,长吁一声。
“爹爹!”甄英莲被林瑾抱着,见到甄士隐后,马上开口喊出来。
林瑾将甄英莲放下,甄英莲立即跑到甄士隐身边,张开小手让抱,甄士隐没有抱她,却是蹲下来,抓住甄英莲的手。
“英莲,你在人家乖不乖?”甄士隐轻声问着。
“我可乖了,叔叔婶婶对我很好,还有一个小妹妹。就是见不到爹爹和娘亲,我想你们。”甄英莲说着眼泪就挂下来了,甄士隐赶紧给她擦干。
“好孩子,不哭了。”
“多谢如海兄照顾小女了。”甄士隐向林如海行礼。
“士隐兄不必多礼。”林如海还礼道。
“如海兄,今后还烦多多照顾小女!英莲就留在你家生活吧!”
“士隐兄!……”
“听我说完。”甄士隐打断了林如海要说的话,“我夫人于半月前病故,已经安葬;我系金陵甄家旁系,家族无亲近长辈;英莲外祖乃势利小人,若去他家恐为奴为婢。只好请如海兄受累,给她一口饭吃就行,不必求得大富大贵。如今我尘事已了,该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听完甄士隐这些话,那道人不由的松了口气,亦是长吁一声。
林瑾更是瞪大了眼睛,手中将长剑提起,祁天更是将齐眉棍指向了那道人。
甄士隐将甄英莲抱起来,交给林如海,林如海抱着甄英莲,还想说什么。
甄士隐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就要走。
“爹爹,不要走!”甄英莲哭着喊道,甄士隐脚步停顿一下,再没有迟疑,继续向前。
“道长,你拆散人家父女重逢,不留下点东西吗?”在道士将要转身时,林瑾开口了。
“我观小公子俊秀清逸,印堂发亮,乃是有福之人,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如何称呼?”道长眼中现出精光,缓步来到林瑾面前。
“这是家父。”林瑾指着林如海说道,“小子姓林名瑾。”
道人不由皱眉,却又马上散开。“不知小公子需要什么补偿?老道我可是身无分文。”
林瑾看着想要耍赖的道长,握住剑柄,“我观道长身形矫健,虽有足疾,却不影响。刚才甄老先生也说了,希望她的女儿一生平安。我想请道长留些修行法门,让那女孩有强身健体之术。”
道人又眼紧盯着林瑾,手中木拐轻轻抬起,惹得祁天摆好了进攻的姿态。
“瑾儿、祁天,不得无礼。”林如海喝住了两人。
“你是儒生,我乃道门,道不同不相为谋!”道人转身后留下这句话。
“道家将人拐走,留下孤女无依,这句话只怕明天城中就要流传出去了。”林瑾缓缓说着。
“哼!”
“噗!”林瑾一口血吐了出来,慢慢向后倒去。
“二弟!”距离最近的祁天抱住了林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