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的秦康跟在谢澜身后,他俩个子差不多高,迈出的步伐也踩上了同一个节拍,亦步亦趋踏在前面人留下的脚印上,看不出半分破绽。
他们走得不急不慢,就像是又一次的例行巡逻。
“右前方偏转三十度。”
秦康贴伏在谢澜耳际,低声给出依靠预测吉凶找到的方向。
“你确定这样就有用?”
“确定!”秦康答得坚决,“对方的能力是依靠羽毛发动的,你只要放着羽毛不捡,他就没法控制你梦游中的行动。为了达成目标,他一定会再出手的。”
“我们离开他还有多远?”
“具体不清楚,应该还要再走一段路。”
谢澜嘴上没说,脚步却慢了下来。
“回到我最开始那个问题,现在有时间说说吗?”
他的耳边响起一声悠长叹息。
“你想不想变强?”
谢澜乌黑的眸子里映射出点点精光:“当然想!”
“那好,我们做笔交易。我帮你变强,你替我守住秘密。”
“成交!”
扑簌簌的声响又起,来自十米外的一棵枯树,当谢澜调转手电将那块方寸之地照亮,秦康也停下了时间。
他从谢澜身后窜了出去,在雪地上留下一行拉长了步伐的脚印,身影一闪消失在树后。
等到时间恢复流动,谢澜只见一只体型健硕的鹦鹉被反揪住翅膀,像只挨宰的鸡一样怼在他面前。
鹦鹉足足愣神过两秒钟,这才大张着长有弯钩的喙,发出高亢又难听的叫唤。
“放开我!你们抓错了,放开我!”
“闭嘴!”谢澜一把抓过鹦鹉的嘴喙,上下一合,像是关掉了喋喋不休的电喇叭,“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否则拔光你的毛,听懂了没有?”
鹦鹉在他手中连连点头。
谢澜这边才松开手指,聒噪的嗓音又像针扎一样直钻耳孔。
“你们弄错了!”
他的话音未落,空气中已多了一股子焦糊味。
谢澜和鹦鹉一齐往下看去,只见那五彩斑斓的长条尾羽上已腾起一团火苗。
“哇哇!住手啊!你们这些个疯子!快住手!我说我说,我是尹风华派来的!”
鹦鹉只觉得屁股上一下剧痛,那根带火的尾羽已被拔下,随手丢弃在雪地上。
“就来了你一个吗?”
鹦鹉没再搭腔,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忽见虚空里跳出了一根火苗,凑近到他眼前左左右右晃。
“啊!别烧我了!我们平时都分散在各地,具体来了多少我也不知道。尹主席和我单线联系的,让我对付一个叫秦康的人!”
谢澜点了点头,又看向鹦鹉背后的虚空:“你还有别的要问吗?”
“没了!我已经检查过,这能力确实是通过羽毛才能发动。”
谢澜抬起一根手指:“那你也碰到了嘛,没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鹦鹉抢先说道,“我不会发动异能害你们的!”
一个声音贴在鹦鹉耳孔旁响起:“抱歉!我不相信你!”
跟着一声清脆的响指,一团火苗又凭空出现,接着在鹦鹉全身游走过一圈。
现在他身上就只剩下一种颜色,金黄的火光。
直到火焰就快蔓延到翅膀,秦康才放下了燃烧的火鸟,鹦鹉在雪地上连滚带爬扑棱了几下,化作一团炭黑就此不动。
历经前一次遇险,秦悠亚和柳静芸就躲在同一间舱房,窝进了同一床被子,四手交握,瑟瑟发抖。
虽然门外早没了动静,但想起刚才那阴森一幕,柳静芸仍然心有余悸。
以至于隔了好久,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秦悠亚身上穿着的也是睡衣。
“秦康没和你在一起吗?”柳静芸秀眉微蹙,“真是的,需要他的时候,人跑哪去了?”
对她的埋怨,秦悠亚也只好勉力一笑,毕竟不方便说出自家的秘密。
这时,舱门上传来两短一长的扣响。
这是秦康和自己约定过的暗号,秦悠亚欣欣然起身。
可柳静芸却赶在了她前面。
只见她竖起一根食指拦在唇边,压低声音:“说不定是坏人呢?”
两短一长再次扣响,力度比起之前还加重了。
柳静芸大起胆子问了句:“谁在外面?”
没有人答话。
当然是没有了,不然柳静芸一下拉开门,却找不到说话的人,那真成了恐怖片桥段了。
秦康本想把秦悠亚接回来解除自己的隐身。他现在耳力足够强,站在门外已把室内的低声交谈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遇上了这档子事,秦康想想要不就凑活过一夜,等明天再说吧。
可柳静芸幼细的嗓音却再次响起。
“碰上强力异能者,我们被堵在房间里死路一条。一会儿拉开门,我先冲出去把他撞翻,你趁机逃命!”
那一瞬,秦康哭笑不得中甚至有了些感动。
“一二三,冲啊!”
门哗啦一下拉开,柳静芸低垂着脑袋跟只初生小牛犊似的撞上了一片虚空,随即用出吃奶力气挥动两只粉拳连番砸上。
她是如此忘我又投入,甚至连自己被架着回转了一百八十度都浑然不觉。
接连打出三十几拳后,柳静芸的手都酸了,堵在身前的人却一动没动。
她仰起头,便对上了秦康从上而下的戏谑眼神。
“殴打老板,这月奖金没了!”
“你本来就没发过好嘛!”
这时候秦悠亚娇小的身躯从他背后闪出,挨近身前怯怯问道:“老公……喻桑他……”
“不用担心,都解决了。”说完这话,秦康眼珠一转,往她屁股上拍了下,“回房去好好睡觉,明天就能看到他。”
目送着秦悠亚的背影离开,秦康转过头,轻笑着找到柳静芸:“你每天晚上都那么无聊吗?”
柳静芸反掐自己喉咙似的拽紧了睡衣领口,目光警惕地对视:“你想干什么?”
探头往舱房内书桌方向扬过了下巴,秦康回道:“又是塔罗牌,又是六爻,你会的花样还真不少呢!”
柳静芸一个侧滑步挡在舱门口,上挑着仰起头:“我的业余生活,要你管?”
“你这问来问去的,也无非是他爱我,他不爱我,哪天摘朵花过来让你撕花瓣是一样的。”
见她娇俏秀美的脸蛋上已起了几分薄怒,秦康却也不以为意,只是盯住那双清亮的眼睛又多看了几秒:“还有,麻烦你帮李浩然算命时候别把我也扯进去,我俩又不是盆里的蛐蛐,有什么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