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和这么说,刘宏也感觉不理解,于是连忙问道:“爱卿这是何解啊?”
一旁的张让被刘和这个转折也差点闪到了腰,似乎兴趣也被提了起来。
蹇硕似乎发现这刘和与其他朝臣大为不同,于是也竖起了耳朵。
刘和这才继续说道:“卢大人打仗,在意的是军资,在意的是粮饷。”
“当然,打仗,军资和粮饷的确也是首位。”
“只是这些东西都是朝廷供给的,如果供给不足,则难以施展。”
“这点我和卢大人不同。”
“我在意的是敌人占领的地盘,是黄巾裹挟的百姓。”
“想着这些人如果时间长了变心了,依附起贼匪。”
“或者大量死亡了,来年哪里来人耕种?”
“我就心急如焚!”
“所以每次作战,我都是身先士卒,只求速战速决!以命搏命!”
“卢大人则按部就班,步步为营。”
听到这里,张让眼睛一亮,没想到刘和居然这么说。
这样以后陛下都不可能重用卢植了。
他感觉大妙!
而一旁的刘宏听了,不免点点头,感觉有道理。
毕竟一个是为别人干活的,一个是为自己干活的。
心态不一样,也是正常。
刘虞听了刘和的话,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顿时感觉口渴。
也忍不住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
刘和则继续说道:“这就好比房子着火了。”
“邻居虽然也会积极救火,但是肯定是没有房子主人卖力的。”
听到刘和的这个比喻,刘宏顿时恍然大悟!
是啊,这天下终究是自己刘家的。
卢植能积极救火,已经算是不错了。
你要指望他像刘和这样卖力,那肯定是不切实际。
毕竟,这天下又不是卢家的,你怎么可能指望他拼命呢?
结合之前的奏折,颍川令当时是说刘和身先士卒,以三千骑兵硬抗黄巾。
这次几次的奏折,里面的将领也是说刘和经常身先士卒。
现在结合刘和的说法,两边就对上了!
想到这里,刘宏又觉得将幽州交给刘和去打理,或许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别人治理幽州和自家人治理幽州,那心态上就不一样啊!
也许以后治理好了,这货会在地方吃拿卡要,损公肥私。
可是别人的话,恐怕还没治理好,就开始损公肥私了!
于是刘宏称赞道:“玄德所言极是!”
“我本意将卢植治罪处死,你看如何?”
刘和想了想,说道:“我倒是觉得没必要!”
“毕竟人家也是在卖力救火了。”
“让其他人看到了,反而以为卖力救火会惹火上身。”
“那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人人推诿,反而会坏事。”
“不如从轻发落,反而显得陛下你大度。”
“其实这天下万物,都离不开阴阳五行。”
“我大汉属土,这些朝臣属木,我们这些宗室在外属火,内官属水,外戚属金。”
“五行平衡,则大汉兴!”
“五行失控,则大汉危!”
刘宏听到刘和突然抛出这么一套五行之说,顿时来了兴趣。
他立刻追问道:“你这五行之说,有何依据?”
一旁的张让和蹇硕也感觉到刘和这个说法的意思。
居然有他们宦官们的地位,也颇为感兴趣。
刘和又喝了一口茶,这才继续说道:
“陛下你启用何将军,外戚掌握了杀伐,此乃金!”
“朝臣管理内政,滋养万民,此乃木!”
“我大汉承载天下,此乃土!”
“我这个宗室借助卢大人的力量,消灭黄巾,此乃火。”
“诸位内官游走于皇宫内外,聚集钱财,此乃水!”
“若朝臣凋敝,我也无法外击黄巾、鲜卑。”
“若我们宗室暗弱,则朝臣野心之辈则会层出不穷。”
“所以最好的格局是宗室在外打理地方。”
“朝臣在内调和政策。”
“外戚掌管军事。”
“内官大人游走皇宫内外。”
“如此这般,则天下可以由乱转治。”
“我大汉又可以再续几百年的国祚!”
听完刘和的阐述,刘宏似有所悟,在那里沉默不语。
一旁的张让、蹇硕心中则各有所思。
就连很紧张的刘虞也没想到,刘和居然拿出来这么一套理论。
后殿之中,顿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刘宏这才回过神来,感叹道:“卿家真乃我刘家的麒麟子!”
“一语让我感悟良多!”
“今日天色已晚。”
“此番进京,你多住几日,与你阿父多团聚团聚。”
“目前凉州乱起,恐怕还要你来多出出主意。”
刘虞知道这是刘宏要休息了,于是拉着刘和起身行礼,便在小黄门的引领下离开了皇宫。
看着刘和远去,刘宏向张让问道:“阿父如何看这刘和五行之说?”
张让想了想,这才说道:“此言颇有玄机。”
“而且和当下情况吻合。”
“说出了如今的五方力量。”
“陛下您属土,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其他几方属性,我看倒未必如刘和所言。”
“我们这些宦官依附于陛下,权力财富皆由陛下所赐。”
“应道属木才对。”
“朝臣们治理天下,才是应该属水。”
“如今陛下治理朝臣,正是应了土克水。”
“何大人执掌大将军之位,倒的确属金,掌刀兵。”
“宗室属火,但是被朝臣压制。”
“现在大汉是水太旺了,所以民不聊生。”
“而刘将军上位正是顶替了卢大人的功劳。”
“这应了水火相克之理。”
“而何大人和诸位朝臣现在亲近,也正应了水生金。”
“如此这般,方才合天下现状。”
听完张让的话,刘宏忍不住点了点头。
思忖了片刻,感觉有点累了,便让两个大太监伺候自己去休息了。
……
刘和离开皇宫后,没有回去住所,而是跟着刘虞来到了城内的居所。
来到书房,刘虞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刘和,对他说道:
“你今天太冒险了!”
“差一点就得罪张让和蹇硕了。”
刘和笑道:“其实只要有钱,他们两个还是很好搞的。”
“我这么说,就是希望陛下能理解,目前的格局最好不要打破了。”
“维持下去,对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