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就出在了这里,雷彦章偷偷骑了一匹马,赶到了姚老爷庄上。
雷姚两家虽说是世交,可是两家都是务农,又不经商,往来也不多。
姚小姐又是个小家碧玉,抛头露面的时候也不多。
雷彦章只记得小时候见过几面,印象早已经模糊。
但是姚家长子姚忠孝却在县衙当差,常常来往于两县之间。
姚忠孝也是个非常喜欢练武的人,本身又喜欢研究兵法。
二人都是一身本事,怀才不遇,惺惺相惜,常常切磋武艺,讨论天下大事,一来二去非常熟悉了。
但是姚忠孝却是个稳重的人。
这次雷彦章就是奔他而来,二人见面后姚忠孝觉得行事有些鲁莽。
不过碍于情面,还是帮助妹妹从家里偷偷逃了出来。
姚小姐和雷彦章一见面却是两情相悦,自此以后二人经常偷偷相会。
姚小姐也不是个文弱的人,竟然也骑的马走的路。
那一日山上有庙会,雷彦章最好热闹,又喊着姚家兄妹去赶山。
哪里知道洞庭县令也在山上,他却是个好色之徒。
眼看姚小姐花容月貌,起了垂涎之心。
在楚国官员眼里,自己治下的平民百姓就相当于自己的私产,一个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雷彦章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人,当下就和县里的巡捕衙役起了冲突。
姚忠孝没有办法,也只能加入了战团。
二人虽然说武艺出众,但是一开不敢下死手,二来是衙役们数量太多,最后力尽被捕。
洞庭县令志得意满,将姚小姐掳了回去,二人投入大牢,判个行刺的死罪。
雷姚两家听了此事,无异于晴天霹雳,只能四处奔走。
好在还有能说的上话的关系,散尽家财才将二人营救了出来。
雷彦章在牢房中被打断了四条肋骨,丢了半条命。
老爹为了救他,买了一百亩地,急火攻心,不到一个月竟然驾鹤西去了。
雷彦章接连受到打击,娘子还陷在县衙里,心如死灰。
等身体恢复好了之后,恶向胆边生,找到姚忠孝要去强攻县衙解救姚小姐。
姚忠孝虽然也是心急如焚,但是还有理智存在,决定要去襄阳告状,嘱咐雷彦章要沉住气。
姚忠孝去了襄阳一个多月都没有消息,雷彦章实在是忍耐不住。
他召集江湖上的朋友,趁着月黑风高摸进了县衙。
姚小姐性格刚烈,宁死不从,在县衙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雷彦章怒从心起,新仇旧恨凑在一起,将洞庭县令一家老小三十多口杀了个干净。
他们将姚小姐救了出来,回到家里放了一把火,上山当了山贼。
襄阳太守听得竟然有刁民敢杀害大楚的县令,派了大军前来围剿。
雷彦章一共只有不到一百人的队伍,还要带着家眷,肯定不是楚军的对手。
眼看大军逼近,只能全部逃到了宋国。
他们拖家带口,又没有什么谋生手段,只好上山做了山贼。
宋国国力弱小,百姓更是贫弱,加上地形多山,山贼多如牛毛。
雷彦章武艺高强,所带的兄弟也都身手不错,主要是他们有马匹,来去去如风,过得也算不错。
可是一来他们拖家带口,二来人数太少。
到了后来,宋国的百姓也越来越穷,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抢的了。
他们又不敢冒险攻击城镇,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
加上山寨里面好几个妇孺染上了重病,实在是没有活路了。
听人家说狼军攻破襄阳,又在招兵买马,想着襄阳城已经易主。
不如来碰下运气,凭着自己的本事说不定能出人头地。
大家商量,为了谨慎行事,雷彦章先改了个名字来试探一下,没有问题大家再去应征。
想不到第一次去就遇到了我。
我拍着雷彦章的肩膀说道“我要是你,想试一试就不会将一百斤的石锁扔着玩儿了。”
他满脸通红,嘴硬道“一时没忍住。”
我看着院子里穿的破破烂烂得这一堆人,又想起了张县丞家里的那顿丰盛晚餐。
有真才实学的人衣不遮体,一群酒囊饭袋却拥有了大量的财富。
这个社会不出问题才是奇怪的事。
屋子里面走出了一个面色蜡黄的年轻妇人,一边走一边咳嗽,想必就是那个姚小姐了。
她过来给我施了一礼,说道“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能招待总督的了。”
我笑着对她说道“大嫂说笑了,这不是现成的饭菜?”
我上前拿了一个碗,用手擦了擦,从锅里盛了一碗粥吃了起来。
满院子的人看着我,大气不敢喘,只有一个小姑娘看我吃完,又给我盛了一勺。
我吃完后对着他们说道“今天吃了你们的粥,大家收拾一下跟我走,我会请你们。”
众人愣在当场,随即一哄而散去收拾东西。
雷彦章却是什么行李也没有,姚娘子牵着两个年幼的娃娃,拿了一个包袱。
他只提了一根铁棒,看来是自己的兵器,我拿过来在手里掂了一下,果然十分沉重。
一行人跟在我身后,姚娘子不时的咳嗽,走走停停,雷彦章不得不停下来扶她。
我问道“都这个样子了,怎么不去治病。”
雷彦章抬头道“没钱。”
队伍里只有我和雷彦章穿的还比较体面,其他人跟乞丐也差不多。
我带他们到了离总督府不远处的一片新建的房屋,孔明却在指指点点。
他看到我问道“你带这些乞丐来干嘛?”
我笑骂了他几句,让他给这些人安排房间和饭食。
这群人一听,跪在地上大声道谢,哭声一片。
雷彦章看了也在抹眼泪,我踢了他一脚,说道“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我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了他,又说道“你家娘子治病要紧,你在军中先作个都尉,以后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他先是一怔,接着跪了下来,抱拳说道“我雷彦章的命,以后就是将军的了,肝脑涂地,九死无悔!”
我笑道“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活的坦坦荡荡,为襄阳军效力。”
他向我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带着一大家子往里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