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缑王、虞常真是软骨头!乌师庐真是卑鄙!”望着绑缚于冲锋阵营的赵破奴,赵安国心下一紧,眉头紧蹙,愤怒、心痛、迷茫一起涌上心头。
“我该怎么办!”一旦冲锋,赵破奴必将死于汉军箭阵,可是不还击就等于白白等死,赵安国的头脑飞快地思考着;
“安国,不要管我,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我征战沙场,今日栽了,死而无憾。保家卫国,死?有何俱哉!”赵破奴大声说道;
“给我堵住嘴!”狐鹿姑见赵破奴还敢嘴硬,于是命人堵住赵破奴的嘴。
“怎么办?”前锋将军王恢见状也不知如何是好,望向了赵安国,赵破奴被俘,此时赵安国便是众人的主心骨;
“莫慌,汉军决不投降,可是也不能伤到主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赵安国终于想明白了,下定决心,铿锵有力地说道;
“赵安国小将,你到底投不投降啊?汉国的男人都是这么胆小懦弱,磨磨唧唧的吗?”
“哈哈哈哈哈!”
乌师庐的嘲讽惹来众匈奴一阵哄笑,乌师庐用赵破奴威胁,终于找回了点因为死伤铁血骑兵而丢失的尊严!
“少废话,汉家男儿顶天立地,自强不息;读圣贤书,忠孝节义,岂有投降之理!放马过来吧!”
赵安国用帅旗做了部署,众军士看后互相凝望,咬紧下颌,都下定了决心。
“好,连你老子你都不要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自己选的路!”
“冲锋!把赵破奴押上前去!”
乌师庐显然是被赵安国气坏了,本以为汉人孝义为先,没想到赵安国竟然不顾赵破奴死活,还让他放马过来!
“把赵破奴放前面,一前一后冲锋,让他给我们当盾牌!”蛇影王吩咐铁血军;
这一次冲锋没有前面两次的大张旗鼓,双方都在清晨的凛冽中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静默,安静地杀死对手,安静才是最可怕的宣言!
听到隆隆的马蹄声,赵安国与众汉军揣着武器严阵以待。
“两百步!”
“一百步!”
“五十步!”
“怎么还不放箭?”匈奴军感到异常奇怪!
赵破奴见汉军没有放箭,便知道赵安国不想射死自己的父亲,待匈奴骑兵越入汉军的战壕后才知道汉军是想与敌军近距离搏杀,做殊死搏斗,大不了同归于尽!
匈奴越入战壕后,一边是挠钩,一边是土掩面,随即便被诛杀,赵破奴越入战壕后,因为被绑在马上,故而动弹不得。
汉军一阵搏杀后,一名汉军飞奔到赵破奴跟前,手起刀落,划开赵破奴的绳索,赵破奴捡起匈奴的弯刀便加入了战斗。
见汉军宁死不投降,乌师庐也不再抱有幻想,于是率领所有追兵一拥而上,山头像人间炼狱一般,马蹄交错,刀光剑影,密不透风,拼杀声,哀嚎声响彻山谷。
一个时辰后,打斗声渐渐消失,汉军与匈奴军的尸体漫山遍野都是,血流成河,可是一矗旌旗却不倒,时不时被风吹起,能看到大大的“汉”字.
赵破奴与赵安国、王恢三人被团团围住,乌师庐见死了这么多匈奴弟兄,怒不可遏,眼中满是怒火地盯着三人,汉军除此三人外全部战死,无一生还。
见匈奴骑兵的铁骑踏在汉军的尸体上,赵破奴三人怒不可遏,赵安国浑身血污,手持缺了刃的银枪就要上前厮杀。
前锋将军王恢已经率先冲出,可是却被一支冷箭射中左腿,踉跄着单膝跪在地上,提着弓的蛇影王见此人还想反抗,便想上前结果王恢的性命,王恢见蛇影王倒提着利器朝自己走来,仰天大吼一声:“赵将军,我先去了!”随后端起刀自刎而死!
“王将军!”
赵破奴见此惨状,心痛不已,自己指挥失误才有今日之败,两万骑兵全军覆没,有何颜面面见武帝,于是拔出佩剑便要自刎。
“哐当!”一声,乌师庐弯弓搭箭将赵破奴的佩剑射中,巨大的冲击力将佩剑从手臂早已酸麻的赵破奴手中击落。
“想死?没那么容易,给我统统绑起来带回去!”
“想绑我?没那么容易!”
赵安国一身武艺,岂肯乖乖就范,银枪一出,如蛟龙出海,上下翻飞,接连搠倒五六匹靠近的战马,赵破奴与赵安国背靠背,手持弯刀不断劈砍,可是赵破奴不善用刀,相比之下,战力较弱。
“让开!”
乌师庐见状,大喝一声,策马奔至赵安国近前,抽出上帝之鞭照头便劈下去,赵安国一个闪身,双手举起银枪架住上帝之鞭,顿时火星四溅,上帝之鞭将银枪劈出一个缺口。
乌师庐丝毫不给赵安国喘息的机会,连续照头劈砍,赵安国边格挡边寻找机会反攻,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乌师庐用力将上帝之鞭砍下,赵安国架住,蛇影王见状,令道:“挠钩上!”周围的十几个匈奴兵拾起挠钩趁此机会从头到脚将赵安国父子钩住。
尽管赵破奴与赵安国拼命挣扎,可是已经无济于事,十几个匈奴铁血骑士趁机涌上来头是头,脚是脚,将二人制服绑缚,抬上马撤离了战场,带回匈奴故地!
待受降城内援军赶到时,早已不见匈奴身影,汉军只能打扫战场,掩埋同胞尸体!
生擒了赵破奴父子,匈奴朝野震动,乌师庐的威望空前高涨,那些对他颇有微词的前朝遗老还有那些对呴犁湖还抱有幻想的人都不再怀疑乌师庐的能力,于是人心所向,匈奴重新团结统一起来。
消息传到长安,引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一股不祥的气氛笼罩朝廷,汉武帝气得拔剑砍去案台一角。
赵破奴一被擒,朔方郡便暴露在匈奴铁蹄之下,受降城也将直面刀锋,漠南地威矣!漠南之战的成果也将付诸东流!
汉武帝下旨给公孙敖,命其死守受降城!
就在赵破奴战场失利之时,总算传来一个好消息,李广利借助楼兰的补给顺利攻克轮台国,此时正浩浩荡荡直取大宛都城,武帝这才稍微宽慰一些。
可是却有大臣提出了反对攻伐大宛的意见,为首的便是邓光,邓光犯颜直谏道:“陛下,赵破奴全军覆没,恐对军心不利,况且两线作战,恐国力难以承受,依微臣看来不如罢兵缓图,就为了大宛天马,不值得!”
武帝听后颇为不满,怒斥道:“朕已经倾尽国力发兵,都出征了又反对,再说朕只是为了区区几匹天马吗?难道忘了太初元年他们是怎么对待朕的使团的了?”
愤怒之余,武帝将邓光治罪下狱,于是朝堂之上便不再有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