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师庐现在手里的底牌就是跟随自己征战姑师剩下的残兵,老实说,对于匈奴现在的士气与战斗力,乌师庐早在大战之前便已经不满,可是他现在非常绝望和无助,不知从何处入手。
傍晚时分,一个神秘人在帐外求见,乌师庐正疑惑是什么人,便令他进来。
乌师庐见那人身披斗篷,低着头,手握一根被包住的拐杖,颇为神秘。
就在乌师庐疑惑此人是谁的时候,那名神秘人掀下了斗篷,乌师庐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
“乌师庐王子今日可有烦恼?”
“有话就直说,看来你对我的行踪掌握的一清二楚?”
“姑师国一战,难道就这么败了?没一点值得称道的地方吗?战事败了还能再来,可是如果没有从失败中吸取教训,那么乌师庐王子才是真的失败了,看来我不该来!”
乌师庐听完沉默了;
“如果说这次失败还能找到点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那就是让我深刻地意识到战场之上没有侥幸,铁血之师就是能打胜仗,否则一支武备松弛的军队哪怕人数再多也无济于事!”乌师庐答道;
“看来乌师庐王子并非没有收获,依我看来,没有一支视死如归的铁血军队,根本没有资格去跟你那些手握重兵与大片土地的叔叔们争!”
“请继续讲!”
“你的父王乌维单于之所以迟迟不肯宣布继位者名字,估计就是考虑到这一点!”
“你是说父王怕我势单力薄,而叔叔们手握重兵,怕我没法压制住他们?”
“这是其中一点,乌师庐王子你再深入想想!”神秘人不满意这个答案;
“父王根本不会传位于我!”沉默一会后,乌师庐得出了可怕的想法;
“是的,依照现在的力量对比来看这是其一;而根据草原‘兄终弟祚’的规矩,乌维单于也不会轻易传位给你这是其二。这样的事其实早有先例,汉武帝元朔三年,军臣单于死,其弟伊稚斜单于继位,军臣单于的太子於丹耻屈于伊稚斜之下,于是逃奔于汉国,汉国封他为陟安侯。有了这样的先例,你的父王怎能不考虑传位于弟,你的叔叔们怎能不生觊觎之心!”神秘人答道;
“如此说来,那我该怎么办?”
“如果乌师庐王子答应我的条件,我愿帮你出谋划策夺得单于之位!”
“跟我讲条件?那好,那你先说说你的条件!”
那名神秘人将自己的条件告诉了乌师庐,乌师庐答道:“我明白了,你果然老奸巨猾!”
“如果没有兵权那就调动不了王庭驻军,那就只能自己给自己兵权!”
“接着说!”
“当务之急便是训练死士,组成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击败你的叔叔们。”
经过神秘人的指点,乌师庐想的很明白了,乌师庐决定就依靠手里的这些人组成死士队,逆风翻盘。
“那如何训练呢?”
“这些都不用担心,我自会帮你,我有十足的把握,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神秘人信心满满地说道。
“好,那本王子便相信你,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我会兑现承诺!”二人一拍即合,随后便展开了计划。
先来说说右贤王呴犁湖,虽说是乌师庐的叔叔,却只比乌师庐大八岁,因为是伊稚斜单于与东胡和亲的阏氏所生,故而属庶出,没有得到伊稚斜单于的传位,而是传给了长子乌维。
呴犁湖生性谨慎,长于谋略,兼具匈奴与东胡二者的优势,同样都是马背民族,匈奴与东胡都精于骑射,匈奴人生性残暴,勇猛无比,东胡部落较为弱小,故而被冒顿单于征服。
臣服于匈奴的东胡像西域各国一样,每年进贡牛羊马匹,与匈奴和亲,可是东胡不是一个甘愿为奴的民族,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积蓄力量反抗。
伊稚斜单于虽然没有传位于呴犁湖,却也对呴犁湖的能力非常认可,于是命其为右贤王,控弦西域万里沃土,坐镇匈奴的大后方,主管着东方各国与中亚波斯的交通命脉,而二子且鞮侯则坐镇东方,控制着东部各游牧部落,每年向他们征税,削弱其发展。
乌维单于坐镇大漠中央,统辖匈奴各部,自从漠南王庭被霍去病扫除之后,伊稚斜便将王庭北迁,伊稚斜将此作为匈奴奇耻大辱,每当各部聚会议事时,伊稚斜都要提及此事,激励后世子孙扫荡汉朝,恢复漠南王庭。
且鞮侯虽也以恢复王庭为志,可是呴犁湖却野心更大,他不止要做匈奴的单于,还要做整个大漠的单于,到时候就没有什么西域、东胡之分。
呴犁湖这次看到了实现野心的希望,买通了乌维单于身边的医官,得知了乌维单于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接掌单于之位。
呴犁湖深知当前最大的竞争对手便是乌师庐,乌师庐乃是乌维单于嫡长子,且文韬武略,心狠手辣,颇有冒顿单于之遗风,况且乌师庐身边聚集了一批效忠于他的勇士,能征惯战,数量虽然不算多,可是却不容小觑,于是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报!”帐外传来士兵的奏报;
“何事?”一个威严的声音询问道;
“昨夜在我部外围巡视时抓到一个奸细!”
“带进来!”
“走,王要见你!”传令兵将一个商人模样的匈奴人推搡着进入大帐;
“你是何人派来的奸细?”帐上端坐着一个眼神锐利的男子;
“别推我,我不是奸细,我有要事商议,大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何事?”那名男子边问边使了眼色屏退左右;
“大王,我乃匈奴右贤王使者,特来交好于你部,共谋大事,如若事成,愿意将东胡之地尽赐还于你部,还附赠大片牧场,赋税不加!这是我王的手札信物,请看!”说完将一块羊皮卷呈上;
原来此处便是东胡部落大帐,账上端坐的是东胡领袖扎伊尔大汗,说起来扎伊尔还与呴犁湖有亲戚关系,因为呴犁湖的母亲便是扎伊尔的表姑母,因为和亲被献给伊稚斜单于。
扎伊尔大汗接过信札,展开后,羊皮卷内抱着一个较大的兽牙,扎伊尔一看便知这是东胡勇士才拥有的狼王狼牙,是勇士一生的荣耀,贴身携带。
扎伊尔大汗接着阅读羊皮卷上的文字,这是用东胡文写成,可以确定这就是呴犁湖本人无疑了,信上首先略述两家亲戚关系,然后相约起事,趁乌维单于弥留之际,夺取大位,信上还曾诺了许给的利益。
扎伊尔大汗自小便对匈奴的残暴深有体会,不仅会对东胡人口掠夺,还对土地和牛羊进行限制,以防止异族的发展壮大。
扎伊尔目睹了这一切,在心底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每当僻静无人之时,便将前人的铠甲弓箭拿出,苦练武艺,渴望有朝一日能复兴东胡,日复一日,扎伊尔终于成长为了东胡的一代枭雄。
看完了手札和信物,扎伊尔大汗在心里默念:“机会终于来了!”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西方,乌孙国、龟兹国、大宛国等也收到了同样的来信,呴犁湖派出的信使日夜不停地奔走在大漠,联络各方,共同举事,终结伊稚斜家族的统治.
一时间大漠陷入了空前未有的四分五裂,时钟好像拨回了百年前冒顿单于的时期。